长谷川久治本来是客气两句,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当真了,心中气苦怎么就跟这种人攀扯一处,回到舱中倒头就睡。龙野口城也在旭川边上,因此也需要水军随行,倒是无人催促他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迷迷糊糊听见偷人在外敲门,起身开门一看,却是宫山氏久。宫山氏久对他说道:“大军到了城下宿营,岛村景信派人催问,晚上饮宴如何安排。”
长谷川久治也不答话,走出船舱,举目四顾,只见数十条舟船停泊在岸边水深出,樯桅如林,岸上儿玉党兵营更是气象森严,刁斗井然,旭川之上,远望残阳如血,映在远处的幡旗上仿佛被血浸透一样,更觉的一股肃杀之气,充天地之间。
眼见突然多出人马,不禁向身边的宫山氏久问道:“不是只发兵一千八百来人吗?怎么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的人马?”
宫山氏久扶着船栏答道:“宇喜多家当年也是备前豪强,配下拥护众多,不少豪族都乐来归从,想借靠宇喜多直家这颗参天大树遮风挡雨,再加上扬旗发令,附近许多贼寇恶党也是蜂拥来投,多出的千把人就是这么来的。”
长谷川久治垂首无言,过了半晌,才对宫山氏久吩咐道:“你去安排韭菜,要最好,我亲自去请岛村播磨守,对了昨夜的那个本乡义则,就是那个把守石山城西门的武士也要叫过来,算是我给他摆酒压惊,至于父亲大人那处就不要通知了,现在局势难定,不必跟外人走得太近,咱们两个应付就好……你去办吧。”
宫山氏久称诺,转身去了。
儿玉党水营,长谷川久治座船,船舱之中十几盏烛台点的满满堂堂,将舱中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七八人席地而坐,面前案上满是鱼炙、肉羹等下酒菜。
岛村景信不客气的坐在上首,长谷川久治在旁陪坐,席上除了那本乡义则外,剩下的都是两人的亲信,气氛颇为热闹。
酒过三巡,岛村景信笑着对长谷川久治说道:“长谷川淡路守,老八我是个粗人,不会那般讲究礼法,今日宴饮只谈交情,武艺,不若咱们两个就以兄弟相称可好。”
长谷川久治笑着推辞道:“播磨守当世豪桀,我父亲尚不能及,如此不是乱了上下之分,不可不可。”
“你们这些个武家名门,就是做事不够痛快。”岛村景信脸上作色,一把抓住长谷川久治的右臂,口中斥道:“当年某也不过是个小卒,谁又能想到做了浦上大夫家中的大将,当今世道好汉还怕没有人赏识抬举,只要选好了主家,数年之后,你我两个还不知道谁在高位。”
长谷川久治附和点头,见拗不过,只得口中称道:“兄长,如此便逾越了。”岛村景信这才转怒为喜,随手扯过随他来的一名亲信,对长谷川久治问:“老弟可还记得此人。”
长谷川久治仔细看了看,此人面向凶狠,身高体壮,显然也是跟岛村景信一样是名猛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此人,於是摇头答道:“还请恕我眼拙,这位必定是兄长配下的猛将,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里见过,实在有些惭愧。”
岛村景信将那人推到长谷川久治面前,说:“老弟不认得他也是正常的,早些时日他奉命进驻贺阳郡,奉了宇喜多直家的军令围堵宫若山城,被兄弟你带人半夜劫营,打得一塌糊涂,还不赶快些淡路守饶过你一条性命。”后面那句话,却是对同行的亲信所言。
经过岛村景信这番话提醒,长谷川久治这才想起来,最开始被宇喜多直家逼迫时,他家下山多次劫掠儿玉党治下乡里,虽没被讨伐,但下山的道路却被派兵把守,因而晚上曾经去夜袭过几次。
但是后来宫若山城就遭到报复,香取忠宗指派手下忍者潜入城内进行破袭暗杀,连续十几名武士被杀,就连长谷川久盛的门口也被人写了血字,这才无奈屈服,接受担当内应的指派。
那段时日,宫若山城内都被忍者的暗杀闹得人心惶惶,那里还有别的心思,也不顾不上思考岛村景信说得是真是假,赶紧托起准备下跪那人,说道:“那时冒犯守护代法度,得逃赦免已是万幸,如何敢受此一拜。”极力撇清干系,只说宇喜多直家的恩德。
那人却是硬跪了下去,硬生生磕了三个头,让长谷川久治有些猝不及防,心想:“这岛村景信看来今晚并不是单纯过来饮酒,礼下於人,定有所求。”
口中敷衍几句,座上众人共同将酒饮尽,一时间大家呼兄唤弟,气氛甚欢。突然岛村景信指着一人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肯同饮,”
舱中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顺着岛村景信的手指向看去,那人长跪案前,桌上的酒菜丝毫未动,面上并无表情,正是降兵带头的本乡义则。
长谷川久治亲信心里明白,心底暗喜有机会整治此人,砍了这厮的脑袋才好。长冈右卫门站起问道:“众人在此欢宴,你却如此扫兴,难道你不是军中之人?”
本乡义则霍然站立而起,将面前的桌案掀翻,酒菜洒落满地,指着长谷川久治等人说道:“我等数百人为其所卖,箭射火烧,好不凄惨,金光备前守的首级还挂在石山城的城门上。要与他在这里欢宴作乐,莫要将人都想成和你们一样的背恩忘义之辈。”
长冈右卫门闻言大怒,反手拔出腰刀喝道:“当日城中没屠了你们这帮降贼,留在这里扫兴,正好现在就送你去见那帮死鬼。”长冈右卫门拔刀要砍,手腕却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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