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疲惫的工人在等车。
雨,
淅沥沥的小雨。
有人说,
约克城是一座悲伤的城市,神也为之哭泣。
罗伊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这座城市的罪恶无药可医,
街道布满烟尘,油脂渗入砖缝,被车轮碾毙的老鼠尸体周围盘旋着苍蝇,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干脆下点儿雨冲洗一番。
然而这雨水并不洁净,
大气中夹杂着的化学物质也被雨点带了下来,
砸在地上一看,不是透明的水珠,而是微微有些发黄。
在车站,工人们大多穿着垃圾袋做成的简陋雨衣,安娜打着一柄漂亮的伞,伞布是完透明的,透过去可以看到完整的伞骨和阴霾的天空。
这把伞在一众垃圾袋雨衣中显得格外惹眼,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纯洁无暇。
雨停了,有几个光着膀子,浑身闪耀着夜光刺青的混混对着安娜吹口哨:
“喂,小妞儿,你的身材可真够辣!看这边!”
罗伊怒从心起,他的手朝着皮带摸索,然后才想起来,为了销毁证据,已经把那支自动手枪砸碎了扔进垃圾堆里。
心里不禁暗骂:(该死!应该留着那把枪的……)
他愤怒,他后悔,但他没有察觉到,
经过那件事以后,自己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总想着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就像这个罪恶都市里的某些人一样。
“惹不起咱们躲得起。”安娜说道:“别理那些人。”
不巧的是,这帮街头混混们不仅醉了酒,还磕了药,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肾上腺素过剩的他们见到谁都想找茬,完不想放过面前这位漂亮姑娘。
“喂,小妞儿,你他妈耳朵聋了是吗?叫你呢!”
罗伊忍无可忍,骂了一句:
“x你x!滚开!”
结局可想而知,对方叫骂着围拢过来,罗伊打倒了其中一个,然后被混混们一拥而上痛扁了一顿。
一刻钟后,罗伊靠在列车的车窗边上,鼻子里塞着止血用的卫生纸,安娜正用布条为他包扎手背上的伤口:
“亲爱的,你真勇敢。
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所以,以后别再理会那些混蛋了,被骂几句无所谓的,又不会少块儿肉。”
“知道啦,放心吧。”
罗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工人的生活疲惫又无聊,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罗伊时时刻刻都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中,
每当遇到巡逻队或者帮派分子的身影,他都绕开走,躲得远远的。
无论是工厂的生产线上,还是家里躺在床上,他总是心心念着自己藏起来的那袋钱,但却没有勇气去看一眼。
他不敢,
他怕,
怕遇到埋伏,怕丢了小命。
在噩梦中,自己无数次被乱枪打成筛子,一群帮派分子拿他的尸体喂狗,而后浑身冷汗地惊醒,看着身旁熟睡的爱人,心跳急促,在黑暗中吸一支烟才缓过来。
噩梦不断上演,他开始依赖安眠药入睡。
安感得不到满足,总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暴毙。
罗伊通过朋友的关系从黑市弄来一支微型手枪,这支精巧的武器由高分子材料制成,用电池当作能源,发射威力巨大的脉冲能量弹,
平时伪装成香烟盒,可以通过铁路和工厂的金属检测器。
他把这支枪贴身带着,尽管如此,每天还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针毡,幸运的是,这支枪一直都没派上用场。
到了第二周,罗伊的身心放松了许多,不再吃安眠药了。
第三周,他甚至有几次把手枪忘在了家里忘拿出来,
一个月后,他已经忘记了恐惧,比普通人还要轻松自如。
罗伊每天都买好几份报纸,只看新闻版面。
警方终止了那件枪案的调查,帮派分子们忙着自相残杀,在此期间又制造了不少骇人听闻的血案,似乎已经没有人在乎那箱钱的去向了,死人不会说话,钱是他的了。
时机已到,该尝点儿甜头了。
罗伊的胆子大了起来,这天是休息日,他和安娜撒谎说自己要去看望生病的朋友。
出门以后,罗伊拦了一辆出租车,开车的是个健谈的外国佬,这人说话口音浓重,夹杂着好些个家乡的俚语,叽里咕噜的,听得罗伊烦透了。
路过商店街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下车买了一瓶标价15元的精装威士忌,十足的奢侈品。
经过长途跋涉,来到约克城南郊的一处废旧汽车处理厂,
出租司机虽是个烦人的话痨,但他对于路况的了解却是一等一的好,为此,罗伊给了他一块钱小费,司机又唠叨起来:
“您帮了我!我家里有三个孩子四个老人需要养活,妻子因为残疾不能工作,靠着我一个人养活,我每天工作十来个小时,有时候太累了就在车里睡……真是太难了!
上帝保佑您,先生!”出租司机兴高采烈地开着车走了。
(有些人呐,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拼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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