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顏柏昶一听毫不犹豫便站起身来,拂着肩上看不见的灰尘面无表情的说:「原来你得罪了沐家人啊,我这就去稟告大哥趁早将你逐出家门,免得连累全族。」
&ep;&ep;「誒誒誒,」半躺在地上的顏济桓利落的一个翻身迅速抓住四哥衣襬急道:「起码听我把话说完嘛。」太无情了吧。
&ep;&ep;「不想听,我该回留园吃药了。」
&ep;&ep;「我只是想问问他为人,还有关于常寧公主的死因。」
&ep;&ep;在闭关静思之前他偷偷潜入宗人府查了当朝每位公主的下嫁对象,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几乎没一位获得良配。朱臻晴的大姊永安公主去年薨逝,駙马也因获罪停了俸禄,二姊永平公主其子犯下谋逆罪被贬为庶人。三公主安成、四公主咸寧分别嫁给已故西寧侯宋晟的两个儿子,前者十年前就因军中连坐被褫夺了爵位,后者则因继承父兄侯位常年驻守边关不得擅回中原。
&ep;&ep;五公主嫁的駙马家世最高名声最大,但常寧也是姊妹中最短命的一个,死得不明不白。还有位看起来远离权利斗争又能够留在金陵享福的宝庆,那金玉其外的窝囊丈夫是如何的败絮其中顏济桓比谁都清楚。
&ep;&ep;好可怜的金枝玉叶啊,待字闺中的朱臻晴简直就是岌岌可危前途一片黯淡。
&ep;&ep;「为什么你认为我会知道?」顏柏昶把衣襬慢悠悠的从老七手中抽走。
&ep;&ep;「因为你从十六岁开始每年夏天都住大理,与当地权贵往来甚密,」赚钱他是不在行,但说到探查内幕顏济桓可就当仁不让了,「就算你长我五岁又不同住,我照样把你身家弄得明明白白。」
&ep;&ep;他学成下山都六年多了,这么长的时间里早就把五位哥哥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六哥跟他一起长大更是毫无秘密可言。
&ep;&ep;「我是见过沐昕几次,但绝谈不上相熟。」
&ep;&ep;「那就够了,」四哥眼光那么毒,见一面也够他判断其性了,「你认为他会是那种对妻子下毒手的人吗?」
&ep;&ep;「问得这样直白啊?」顏柏昶转身面对他道:「要是我说不会,你信么?」
&ep;&ep;他这副语气显然已是先入为主,哪还有客观可言。
&ep;&ep;「四哥,这对我很重要,请你千万别骗我。」当顏济桓正经时,脸上就会不自觉的出现一种肃杀之气。
&ep;&ep;要不是常寧早逝多年,顏柏昶都快以为七弟是想为她报仇雪恨的恋人了。「皇上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ep;&ep;那就是了!
&ep;&ep;「沐昕失手打死公主畏罪谎报我可以理解,可皇上为什么也不追究?」沐家对朝廷贡献再大又怎大得过皇权,当今圣上并非手无实权的宝座傀儡,他为什么咽得下这口气?
&ep;&ep;「常寧公主不是嫡出,生母又早亡,朝中谁愿冒着得罪沐家的风险做她靠山?」
&ep;&ep;一语惊醒梦中人,皇宫里并不都是母凭子贵,更多的时候该说是子凭母贵才对。如今中宫虚悬王贵妃从品阶上虽已站在最高位置,可她只是平民出身娘家背景不值一提,与徐达大将军之女徐皇后的家世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ep;&ep;王贵妃所蒙圣眷保得住自己却保不住女儿,朱臻晴在皇上心中的珍贵程度也不会比常寧高到哪去。
&ep;&ep;「你到底想干什么?」见老七像石化了一样站在眼前久久不出声,顏柏昶盯着他双眼厉声说:「我警告你,不要把江湖上那套杀伐恩仇带进家里来。」
&ep;&ep;他已经被另一个江湖大侠顏家老三坑过一次了,谁再敢来第二次就别怪他翻脸。
&ep;&ep;「跟江湖半点关係都没有。」顏济桓长吐一口气叹道:「你先别急着带四嫂回去,还有小裖儿,说不定我还要请他帮七叔一个大忙呢。」照金陵的习俗,成亲前一夜新郎倌要找童男一起睡新床,当然要选那个最小最可爱的。
&ep;&ep;「什么忙?」不是在讲沐昕吗?这又是扯到哪了?
&ep;&ep;「别问别问,这事需先问过大哥才轮到知会你们。」要想求亲成功,就得先求家里的定海神针。
&ep;&ep;促使他拋下重重顾虑的不是定了这门亲自己未来会遭遇什么,而是如果不娶朱臻晴她很有可能会遭遇什么。感情不深成亲后还可以培养,可若嫁错了人便是一生尽毁。
&ep;&ep;顏济桓无法承受将来为她担忧看她受苦,这就足够确定对她的感情究竟属于哪一种了,再见一面已无必要,至少他自己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