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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夜半,平日里寂寥安静的青竹园内霍然响起一阵琵琶音。

&ep;&ep;苏细身穿嫁衣喜服,端坐于院内石墩之上。青竹瑟瑟,皎月涟涟。美人怀抱琵琶,青丝如云,抬手拨片,一曲愁起,婉转凄凉,音落飘零,在聒噪笙歌之中,更添惆怅。

&ep;&ep;路安替顾韫章抱了被褥铺叠在书房榻上,见自家郎君立于窗前,唇角含笑,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ep;&ep;“郎君?”路安走近,听到那阵琵琶音,悲怆无望,声声切切,在青竹潇潇之中荒凉无依。

&ep;&ep;路安不明,“郎君,这弹的什么呀?如此大喜的日子,奴才怎么觉得这听着,听着想哭呢?”

&ep;&ep;顾韫章道:“曲终,魂断。此乃断魂曲,愁肠百转,自然会想哭。”

&ep;&ep;“断魂曲?郎君?这,这大喜的日子,谁弹这个啊!”路安吓得面色惨白,“看奴才不好好教训教训……”路安一脸怒容地撸起袖子就要出书房,便听顾韫章道:“是你女主子弹的。”

&ep;&ep;路安把袖子放了下去,赞道:“弹的真好。”

&ep;&ep;作者有话要说:  一首断魂曲送给大郎。

&ep;&ep;这篇文我写的好艰难,我的智商很努力了,请大家不要嫌弃它。乖巧jpg。

&ep;&ep;第23章

&ep;&ep;苏细一曲罢,心情舒畅,抬头看天色不早,便准备回屋,却不防前头鼓乐声骤停,原本语笑喧阗的喜宴一瞬被消了音。

&ep;&ep;“素弯,前头怎么了?”

&ep;&ep;“奴婢去瞧瞧。”素弯疾奔出去。

&ep;&ep;那边书房门口,顾韫章敲着手中盲杖,慢条斯理的出来,往前厅去。

&ep;&ep;苏细略思半刻,随在他身后,也一道去了前厅。

&ep;&ep;前厅大宴,两溜高照大明角灯下,正立着一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身后兵将,皆佩武器,面容整肃,凶煞不已。

&ep;&ep;“左丞,大喜之日,怎么没邀我呢?”中年男子声如洪钟,极静之中,只有使女惊惶的金铃玉佩摇曳声,以及男子踩踏之时硬实马靴的飒沓之响。

&ep;&ep;顾服顺放下手中酒杯,脸上喜色在面对中年男人时尽数消退,眸色陡然凌厉起来。他与中年男子拱手道:“原来是卫国公。”

&ep;&ep;卫国公邓啸大笑回礼,“多年未归,难为左丞还记得我。”话罢,他随意落座,“听说今日乃是顾家大公子大婚?正好我得了个好东西,就给大公子作新婚贺礼吧。”

&ep;&ep;卫国公话罢,虎目往周围一扫,最后落到正立在外廊檐下的顾韫章。

&ep;&ep;男子穿喜服,覆白绸,远远立在那里,半个人嵌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表情。

&ep;&ep;卫国公虽四十好几,但身形高壮,力能扛鼎,气势魁梧。他大踏步走到顾韫章面前,垂目,看向他,“你父亲可是曾经的大明战神,气势何等威武。”卫国公注视着顾韫章脸上的白绸,露出嘲讽之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顾家真是没人了。”

&ep;&ep;苏细站在顾韫章身后,嫁衣未换,怀中还抱着那面琵琶。她微仰头,看向面前的顾韫章。

&ep;&ep;男人站在她身前,身形瘦削,完全不能与卫国公这样久经沙场的悍将相比。可即使如此,苏细却不觉男人落了下风,在卫国公如此粗鄙的沙将面前,反而更显出一股稳重自持的隐忍感。

&ep;&ep;“卫国公,他还是个孩子。”顾服顺走上前来,“你若有事,与我说便是。”

&ep;&ep;卫国公大笑出声,并未搭理一旁的顾服顺,而是从怀中抽出一块半旧布块,朝顾韫章的方向扔过去,“你父亲的旗,我给你带回来了。”

&ep;&ep;今日晨间刚刚落过一场雨,阶上阶下,地面湿滑,那布料先是砸在顾韫章身上,然后落在地上,湿了一半。

&ep;&ep;苏细垂目,借着灯色,看清楚这居然是一面旗帜。且看上去年代久远,边角皆磨损。

&ep;&ep;苏细下意识向前迈一步,看清楚了旗帜上的图案。那是一头展翅翱翔,双目细长而凶猛的黑鹰。黑鹰之上,以朱色赤血而书一个大气磅礴的“顾”字。

&ep;&ep;“顾若君要是知道他的后人变成如此孬种模样,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头蹦出来……哦,错了。顾若君早就尸骨无存,葬身狼腹了吧。”

&ep;&ep;苏细没听说过什么顾若君。她却记得前段时间在顾家祠堂上看到的那个牌位。她想,这位名唤顾若君的人,应当是顾韫章的生身父亲。

&ep;&ep;顾韫章垂首,纤瘦的身体蹲下。他松开手中盲杖,素白指尖抚摸在粗糙石阶之上,一点一点的去探寻那块被随意丢弃在水坑之中的黑鹰旗帜。

&ep;&ep;苏细看着那脏污之色沾染上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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