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看那字迹,和室内悬挂着白纱的墨宝出自同一人之手。
&ep;&ep;“色中饿鬼”明修诣恍惚觉得自己还身处噩梦,他甚至开始怀疑是有人在冒充小圣尊。
&ep;&ep;不过仔细回想从魔族到此处,这小圣尊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句人话没说过。
&ep;&ep;宫梧桐见明修诣呆怔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抬手一挥小扇,扇面上的四个墨痕陡然化为墨蝶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ep;&ep;他手腕又是一翻,扇子漂亮地在他五指间转了两圈,再次变回了那昙花扇面。
&ep;&ep;墨蝶飞到明修诣面前。
&ep;&ep;宫梧桐道:“伸手,接着。”
&ep;&ep;明修诣陡然回神,看着面前似乎有契纹交缠的墨蝶,犹豫一瞬,道:“这是什么纹?”
&ep;&ep;宫梧桐身份尊贵,和他无亲无故,并非那种特意跑去魔族只为救他的滥好人,明修诣在魔族和人心中狼狈滚了一遭,不再像之前有首尊庇护时那般天真。
&ep;&ep;——宫梧桐既救了他,必定有所要求。
&ep;&ep;宫梧桐冲他一笑,手指绕着孔雀翎羽,多情的桃花眸轻轻一眨,柔声道:“我若说是道侣纹,你敢不敢接啊?”
&ep;&ep;明修诣本来要伸出去的手猛地一僵。
&ep;&ep;宫梧桐放声大笑。
&ep;&ep;他终于从软榻上起了身,桐花紫色的外袍松松垮垮披在肩上,拖曳着雪白僧袍衣摆,一举一动像是那翩然飞舞的墨蝶般,雍容懒散。
&ep;&ep;“明寂已陨,明峡岛群龙无首,你那好义兄楚誉一听说你落到魔族手中,只装模作样掉了几滴泪便不再管了,整个三界也只有我肯出手救你。”宫梧桐道。
&ep;&ep;明修诣本来面无表情,乍一听到“楚誉”的名字,眸中骤然浮现一抹狠厉和怨恨,指尖都要陷入掌心去了。
&ep;&ep;宫梧桐察觉到他身上遮掩不住的戾气,大概知晓明修诣之所以沦落至被魔族掳走当炉鼎的地步,和他那位道貌岸然的义兄楚誉脱不了干系。
&ep;&ep;他抬手一拂,空中墨蝶追着他的手指转了两圈,讨好地在那掌心蹭了蹭。
&ep;&ep;“我不辞辛苦千万魔族三域,还花了无数玉石,你真当是善人施舍吗?”
&ep;&ep;明修诣的五指猛地一蜷。
&ep;&ep;若是魅魔将他掳来修炼,明修诣大可找准时机逃走亦或是自戕,誓死不受魔修折辱。
&ep;&ep;只是宫梧桐……
&ep;&ep;魔族过云江总归是龙潭虎穴,宫梧桐既然涉险救了自己,无论为了什么目的,自己都没有资格迁怒怨恨他。
&ep;&ep;明修诣恩怨分明,并不觉得宫梧桐对他有所图谋索是恶人行径。
&ep;&ep;只是从幼年时便一直深藏在心中那惊为天人的一瞥,好似曝在春意下的霜雪,融得只剩一丁点冰冷的水痕。
&ep;&ep;明修诣轻声道:“自然不会。”
&ep;&ep;宫梧桐敏锐地察觉到明修诣身上散发着的冷意比之前更重了,好像彻底认命似的,眼睛明明已经能视物,却依然死灰一片。
&ep;&ep;“哦。”宫梧桐不明白他怎么了,但对明修诣的漠然阴鸷十分满意,“好吧,那你接了这契,跪下行礼吧。”
&ep;&ep;明修诣缩在袖中的手狠狠一握,指尖刺破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ep;&ep;哪怕落在魔修手中多日,明修诣也没受过这等羞辱。
&ep;&ep;他有些苦中作乐地心想:“传言果然无误。”
&ep;&ep;这条命终归是宫梧桐救下的,明修诣深吸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朝着那四只墨蝶探去。
&ep;&ep;墨蝶瞧见他的动作,仿佛飞蛾扑火时骤然撞了上来,漆黑符文像是细长的蛇交缠在他手指上,一路蔓延至还带着伤的手腕中。
&ep;&ep;倏地不见了。
&ep;&ep;半空中还剩下最后一只墨蝶,绕着明修诣的指尖转来转去。
&ep;&ep;明修诣察觉到那契纹没入他的经脉后隐隐化为一缕若有若无的禁制牵制着神识,只当那是什么折辱人的主奴契纹。
&ep;&ep;他近乎认命地按住那逐渐消失在手腕上的符文,心中一片杂乱,不知该想什么。
&ep;&ep;明寂已经魂飞魄散,就算他再被正道众人羞辱欺负,也不会有人将他护在身后了。
&ep;&ep;他前十六年的顺风顺水,就像是一场美梦。
&ep;&ep;那轰隆隆的漫天雷劫下将他从梦中彻底唤醒,让他此生再也做不得美梦。
&ep;&ep;明修诣心下越来越冰冷,感受着那符文一点点掠过他的经脉,终于遍布全身,结成一个草草的契。
&ep;&ep;那契纹并无丝毫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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