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慢点。”
&ep;&ep;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人脚下一滑,匆忙伸手去抓身边人的胳膊,偏过头盯着对方,轻摇了一下头。
&ep;&ep;顾明容干脆握着人手腕,免得人再摔跤。
&ep;&ep;“你说,会是什么人?”
&ep;&ep;“宫里宫外想要取彻儿性命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这问题倒是问住我了。”顾明容说得毫不避讳,扫了眼前面掌灯的太监,“周家那些人,过几日就要行刑了,去看吗?”
&ep;&ep;“监斩的是谁?”
&ep;&ep;“黎青。”
&ep;&ep;谢宴点头,望着前面的路,压在心里的不安正在往上窜,尽管知道顾桓彻已经无恙,却还是免不了后怕。
&ep;&ep;如果没有人发现,那顾桓彻现在岂不是——
&ep;&ep;闭了闭眼,抓着顾明容的手不自觉紧了些。
&ep;&ep;“顾明容,今晚的事彻查到底。”谢宴走进长乐宫前,停下来望着顾桓彻,“涉事的人,一个都留不得。”
&ep;&ep;闻言顾明容盯着谢宴,不顾旁边向郯和掌灯太监还在,伸手抚着谢宴的脸,笑得张扬。
&ep;&ep;谢宴会是保住大燕江山最锋利的那把刀,少有开刃,一旦出鞘,必定见血。
&ep;&ep;敛去笑容,顾明容先一步走进长乐宫。
&ep;&ep;“向郯,命曹延齐封锁宫门,在本王下令前,任何人不得出入,有谁有异议,让他去王府等我。”
&ep;&ep;“属下遵命。”
&ep;&ep;长乐宫所有内侍跪成一片,阿婪站在寝殿大门外的台阶正中,神情怒然,身后两名出自摄政王府的暗卫恪守本分守在门外。
&ep;&ep;夜里的皇宫,静得只能听到蝉鸣、虫叫的声音,此刻众人紧张不安的呼吸声却清晰可辨。
&ep;&ep;顾明容和谢宴一前一后走进庭院里,身后跟着一队禁军,原本就紧绷到快要迸裂的气氛瞬间被推到了极致。
&ep;&ep;不知是谁被吓破了胆,打颤的身子一时跪不稳,往旁边一歪,撞到了别人。
&ep;&ep;“王爷恕罪、太傅恕罪,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
&ep;&ep;阿婪冷眼看向那名太监,那太监吓得伏首不敢再出声。
&ep;&ep;见状阿婪走到顾明容和谢宴面前,恭敬朝两人行礼,“王爷,今夜伺候陛下的内侍全在这里,包括这一日来碰过陛下所用物件的人。”
&ep;&ep;谢宴看向身边顾明容,眼神更冷了几分,“都在?”
&ep;&ep;“是,所有人都在这里,请王爷和太傅发落。”
&ep;&ep;顾明容闻言笑了笑,伸手在谢宴肩上拍了一下,给阿婪递了个眼色,随即往殿内走。
&ep;&ep;这么大的动静,顾桓彻肯定醒了。
&ep;&ep;身在皇室,顾桓彻不可能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唉,今夜换他来教教顾桓彻,什么才是为君之道。
&ep;&ep;听着顾明容进去的动静,谢宴扫过庭中跪着的十几号人,年纪小的,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大的,已到了快出宫的年纪。
&ep;&ep;可惜了。
&ep;&ep;“我只给一次机会,是谁要毒害陛下?”
&ep;&ep;闻言阿婪一怔,从刚才顾明容独自进内殿便觉得奇怪,如今总算解惑了。
&ep;&ep;不露声色打量着身边的谢宴,阿婪暗暗叹了一声。
&ep;&ep;身处朝堂,迟早有这一日。
&ep;&ep;但出于私心,阿婪一直希望这种事晚些再来,毕竟——
&ep;&ep;谢宴的身子,不适合手上沾血,身负孽债。
&ep;&ep;“太傅,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求太傅,放过奴才吧!奴才家中尚有父母姊妹,还有——”
&ep;&ep;“求求大人,我明年就要出宫了,真的不是我,真不是我!”
&ep;&ep;“肯定是你,你之前就抱怨过陛下太小,总是有麻烦,一定是你干的!”
&ep;&ep;“我上回还见过你和一个人鬼鬼祟祟见面,肯定是你!”
&ep;&ep;尚未查出凶手是谁,人群里已经开始内讧,互相揭露对方过错,恨不得推出一个人顶替下所有罪名。
&ep;&ep;谁都不想死。
&ep;&ep;毒害当今天子,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ep;&ep;谢宴眼神如冰,脸上神情没有变过,挺直背脊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一切。
&ep;&ep;“太傅……”阿婪听着越来越乱的争执声,走近一步低声提醒谢宴,“这样下去是审不出什么的,要不要——”
&ep;&ep;敢在长乐宫下手,那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决计不可能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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