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阮芷音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
&ep;&ep;因长辈疏忽走失时,她不过四五岁。跟着人贩子东躲西藏一年,才被敏锐的顾琳琅救下,去了孤儿院。
&ep;&ep;虽是孤儿院,但院长妈妈对孩子们很好。十几岁时,她和顾琳琅偷偷窝在被窝聊天,心底都有对未来家庭的憧憬。
&ep;&ep;顾琳琅说要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步入殿堂,而她要买套大婚房,装修不必奢华,但要有家的味道。
&ep;&ep;两人每每互相奚落一番,
&ep;&ep;然后笑闹在一起。
&ep;&ep;那时的心愿很简单,考上大学,努力工作,有能力组建个自己的家。然后像从孤儿院出去的哥哥姐姐一样,资助孤儿院的孩子继续上学。
&ep;&ep;后来她被接回阮家,成了孤儿院孩子们眼中‘有钱人家的小姐’,很多目标顷刻间就实现了。
&ep;&ep;只是父母在她十岁那年,于寻她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双双身亡,整个阮家只剩下爷爷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ep;&ep;她仍然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更期盼一场属于她的婚礼。
&ep;&ep;但阮芷音却没想到,她盼望多年的婚礼会变得这么荒唐。
&ep;&ep;同顾琳琅相伴在孤儿院的场景像是还在昨天,然而弹指一挥,她已穿着顾琳琅亲手设计的婚纱,站在通往酒店宴会厅的门后。
&ep;&ep;她低下头,瞥见洁白薄纱间碎钻泛起的璀璨微光,婚纱上的每颗珍珠都是顾琳琅亲手缝上去的,如梦似幻。
&ep;&ep;代表顾琳琅最诚挚的祝福。
&ep;&ep;阮芷音记得第一次穿上婚纱时,顾琳琅抱着她,泪眼朦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秦玦让他发誓,要一辈子对自己好。
&ep;&ep;眼眶微涩,她长舒一口气,面上看不出情绪,却默默挺直了脊背。
&ep;&ep;与宴会厅一门之隔。
&ep;&ep;宾客那些声音不大不小的议论,清晰地传入耳中——
&ep;&ep;“秦少爷逃婚了婚礼也不取消,阮芷音这不明晃晃给人看笑话吗?”
&ep;&ep;“阮芷音倒是可怜,跟在秦玦身后这么多年,陪秦玦在美国吃完苦,最后落了这么大难堪。”
&ep;&ep;“要不说林菁菲厉害,秦少爷当年为她出国远走,如今又为她逃婚,还真是够情深的。”
&ep;&ep;“也就是秦老爷子太古板,不然以秦玦对林菁菲的感情,她当年就嫁进秦家了吧。”
&ep;&ep;不少人都知道,当年秦玦和林菁菲谈恋爱时,就有传言说秦少爷要把和阮家的联姻人选换成林菁菲。
&ep;&ep;“人家命好,虽然是外孙女,可阮芷音父母都没了,倒让林菁菲那个入赘的爸爸掌了权,阮氏迟早改姓林。”
&ep;&ep;“阮芷音努力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秦玦抛弃,没了和林成叫板的资本。就算秦老爷子抵死不松口让她嫁进去,秦玦也不会为她和林菁菲父亲作对啊。”
&ep;&ep;......
&ep;&ep;阮芷音恍若无闻,闭了闭眼。
&ep;&ep;服务生一左一右,慢慢为她推开面前的那扇沉重的门。
&ep;&ep;宴会厅里,灯光倏然昏暗下来,闲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ep;&ep;会场布置得浪漫而梦幻,曲线柔软的彩灯点缀在台边花草丛中,似满天星辰,又绚丽如萤火。花团清新娇艳,依稀有萦绕在鼻尖的花香,犹如置身黑夜中的森林。
&ep;&ep;温柔的束光打在台上,程越霖的面容被熏染得柔和,他穿着优雅得体的深色西装,静静伫立在宾客目之所及的尽头处。
&ep;&ep;长廊的门已被打开,阮芷音望着直线外的新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ep;&ep;这一幕,像极了她祈盼多年的梦。
&ep;&ep;两个花童分别穿着齐整的小西装和小裙子,走在前面撒着花瓣,是叶妍初从姨母家揪来的龙凤胎。
&ep;&ep;被熊孩子洒了满脸花后,靠台边的徐二少率先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怔怔嘀咕道:“等等,怎么还有新郎?我没看错吧?那好像是程越霖?!”
&ep;&ep;坐在徐飞旁边的汪少爷睁大了眼,轻呵一声:“啧,秦家和阮家今天轮流逗我们玩呢?新郎狠心逃婚,没成想新娘更狠,直接换新郎,牛逼。”
&ep;&ep;“程越霖这种人,阮家怎么搞的?”
&ep;&ep;汪鑫猛拍徐飞脑门:“哪种人?秦家都不敢和这疯子硬来,你敢得罪他?程越霖早不是五年前被人嘲的份了,小心祸从口出。”
&ep;&ep;徐飞吃痛揉头:“不是,我是说程越霖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成了新郎?!”
&ep;&ep;汪鑫瞧傻子似的:“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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