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个问题你需要想这么久?”明舒狐疑盯着他。
&ep;&ep;陆徜庆幸自己戴着风帽,否则被她瞧出端倪可太丢脸。
&ep;&ep;“我在想要怎么委婉地告诉你,你从前是个混世魔王。”他斜瞥她正经道。
&ep;&ep;“我?混世魔王?”这话一听就是陆徜拿她寻开心,明舒是不信的。
&ep;&ep;“嗯。和人打架,带头闹事,上树下水无所不为……”陆徜边说想,唇角的笑意被风帽挡住,只有微弯的眼叫人看出几分端倪——他沉浸在回忆中,心情很好。
&ep;&ep;都是明舒母亲过世之前的事,那时两小无猜,情分犹深,他街头厮混,她混世魔王,都是招猫逗狗惹嫌之辈。他被人欺凌,她双手插腰带着府中家丁挡在他前面,豆丁大的丫头,就知道替他出头了,和人撕得天昏地暗,最后还得他善后……如今想来,遥远的记忆竟鲜活如初。
&ep;&ep;细细思来,她的改变在她母亲过世之后。想来那是段很艰难的日子,简老爷对她再好,也取代不了母亲,偌大简家又只她一个女儿,家产、承嗣这些原本成年后才需要考虑的事,忽然间重重压来。她走出去,就代表着简家,不能让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有爹生没娘教养的野孩子”、“商贾之家的孩子果然粗鄙,上不得台面”,人慢慢就变了。他也不大去简家,隔了很久再见,她已经是个有模有样的千金大小姐了,真的成了天上那轮遥不可及的月亮。
&ep;&ep;若搁从前,他是万不能再见到这样的简明舒,一场失忆,倒唤回她稚子天性。
&ep;&ep;“阿兄,你在偷笑!”明舒的脑袋瓜子向来和常人不同,不追问旧事,反盯着陆徜的眼直看。
&ep;&ep;陆徜笑,那是多稀罕的事啊。
&ep;&ep;“我没有!”陆徜否认。
&ep;&ep;“你有!”明舒伸手要撕他的风帽。
&ep;&ep;陆徜急忙按住她的手,沉声道:“胡闹!”
&ep;&ep;明舒也只佯装,当下笑嘻嘻道:“阿兄该多笑笑,笑起来才好看……”
&ep;&ep;陆徜眼睛又弯了,听她道:“对对,就这样,将来到了京城也不知要迷倒多少小娘子……”
&ep;&ep;他的笑顿时收起,她仍道:“一定有许多人想做我嫂子,我可得替你把关甄选。谁要接近你,就得先来买通我,唉呀,小手绢送起来,小点心吃起来……”话本里都那么写,讨好了小姑子,才有机会接近兄长不是?
&ep;&ep;她徜徉在幻想的海洋,仿佛那些甜头已经得手,没瞧见陆徜微沉的脸。
&ep;&ep;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ep;&ep;陆徜的手掌用力按在她天灵盖上,试图把人拉回现实,明舒做完梦眉眼俱弯,顺势望向他,甜道:“阿兄,我喜欢你。”
&ep;&ep;心中既已承认这个兄长与这个家,明舒便不保留。
&ep;&ep;陆徜胸口狠狠一撞——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心思,可论婚不论情非他所愿,故自得知简家想法后总是避着,与她保持距离划清界限。她从来都没说过“喜欢”一词,便是分别那日,也只提嫁娶未言情爱,仿佛他们的婚姻只是简家的一场银钱交易,要用金银与女儿换泼天富贵。
&ep;&ep;今日她倒是出口了,只不过这一声“喜欢”,成全的是兄妹情义,再无男女之情。
&ep;&ep;隐隐约约的,陆徜觉得自己做错了决定。
&ep;&ep;————
&ep;&ep;一路上,陆徜耳边都是明舒的声音。
&ep;&ep;明舒的性子自那夜喊出“阿兄”过后,彻底放飞,失忆带来的阴霾渐渐消失,她又成了被阳光笼罩的人,也再没从前颐指气使的富家千金样。
&ep;&ep;陆徜被她一口一个“阿兄”喊得头疼,奈何明舒不是过去的明舒,有了兄妹的身份作外衣,她似乎不用再顾忌避讳,更不必装出贤良淑德的闺秀样,就高高兴兴做个惹人喜欢的妹妹,粘着陆徜,粘到他烦不胜烦却依然拿她没办法。
&ep;&ep;在明舒坦荡的撒欢之下,陆徜的疏冷败得彻彻底底。
&ep;&ep;很快,一行人就抵达最近的城镇,陆徜带着明舒与陶以谦等人押着山匪去了衙门,再出来的时候,明舒掂着手里的十两银子乐不可支。
&ep;&ep;歇过一夜,翌日清早,众人再度上路,这一程直抵汴京。
&ep;&ep;暴风雪过后,天气晴好,再没出什么异常,路上也顺风顺水,不出四日,繁华的京城近在眼前。
&ep;&ep;“明舒,快看,汴京近在眼前。”陶以谦策马奔出一段路后折回,遥指前方道。
&ep;&ep;经过数日相处,陶以谦与明舒已是熟稔到直呼其名的地步。
&ep;&ep;“真的?”明舒扶杆远望,满目神往。
&ep;&ep;“快进城了,你想不想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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