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后来,他又尝试了高空滑翔,跳伞。
&ep;&ep;记得拿到资格证的那次,他独自背包一跃而下。万米高空让人忽然体会到渺小。他闭了眼,张开双手,有那么一瞬间想这么松快下去,放任自己。
&ep;&ep;坠落了数秒,数十秒。
&ep;&ep;在快要抵达最低开伞高度时,身后教练大声叫他的名字。
&ep;&ep;那一刻,他忽然睁开眼。不是因为被干扰,而是在闭眼的时刻看到的都是两具抵住大门的身体。
&ep;&ep;有人问,博物馆失火,会选择救猫还是救画。
&ep;&ep;那些人心里有答案,所以他们都各执一词。
&ep;&ep;可是没人会知道真正做选择的人,他做了选择,也终究被选择扰得彻夜难眠。
&ep;&ep;在逃避了漫长的日日夜夜之后,季寻又见到了那个女人。
&ep;&ep;她搬来了隔壁。
&ep;&ep;接下来梦魇的到来都在意料之中。他是抗拒的,可抗拒之后,身体开始变得厌倦。他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存在。
&ep;&ep;直到某天夜里,季寻做了个冗长的梦。
&ep;&ep;梦里他穿过剧院大厅,略过那条细白的手臂,他往外跑,奔至广场。一切都还未结束,枪-口漆黑转向突然出现的他。
&ep;&ep;砰——他看到自己应声倒下。
&ep;&ep;他在急促的喘息中醒来。
&ep;&ep;夜很安静,呼吸声从急促到平缓。他颓然地撑着额头,半晌,一拳砸在了枕头上……
&ep;&ep;季寻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些。
&ep;&ep;包括现在,当南栀拿着手表上门询问,他还是不会邀功一般告诉她任何过往。可是他又隐隐觉得,她很聪明,她什么都会知道。
&ep;&ep;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ep;&ep;季寻看着南栀的眼睛,心情没来由地烦躁。
&ep;&ep;他讨厌被看穿。尤其是当她故意使了小计谋,也成功下了套。现在,她连手表是自己放的都知道了。季寻瞥开眼,语气不善:“你到底是来还东西,还是想怎样。”
&ep;&ep;“还东西啊。”
&ep;&ep;南栀缓缓眨了下眼,“还是你有别的事想告诉我。”
&ep;&ep;“没有。”季寻生硬道。
&ep;&ep;南栀心里有个猜测。
&ep;&ep;她没把好奇摆在脸上,而是顺着他的脾气暂且搁置一边。轻声说:“哎,那你要不要检查下有没有哪里坏了,我再找人帮你修。”
&ep;&ep;“不用了。”季寻说,“不值钱。”
&ep;&ep;钟表师傅可不是这么说的。
&ep;&ep;想起维修单上的金额,南栀还觉得肉疼。
&ep;&ep;小朋友可真阔气。
&ep;&ep;她什么都没说,单单哦了一声。
&ep;&ep;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对他的好奇心重了一些,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一点。南栀沉吟片刻,又问:“你周末有空没?”
&ep;&ep;季寻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ep;&ep;虽然一言未发,但南栀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
&ep;&ep;——你他妈周末都要逼我工作?
&ep;&ep;怎么会。
&ep;&ep;她才不是那种惹人烦的甲方。
&ep;&ep;南栀清咳一声,说:“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过来玩。我有几个朋友来家里烧烤,如果……”
&ep;&ep;不等她说完,季寻拒绝:“没空。”
&ep;&ep;“哦,那好吧。”南栀并不勉强,大家来日方长。
&ep;&ep;她还完手表好像就没别的事可以做了。
&ep;&ep;在沙发上干坐了几分钟,南栀起身:“那我回去了啊。”
&ep;&ep;“不送。”
&ep;&ep;“季寻。”她走到门口,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次笑容,“晚安啊。”
&ep;&ep;“……哦。”季寻讪讪道。
&ep;&ep;他仰卧在沙发上,随手捞过抱枕盖住脸。
&ep;&ep;一声绵长沉闷的叹息被压在了嗓间。
&ep;&ep;***
&ep;&ep;翌日中午。
&ep;&ep;赵哥过来敲门。
&ep;&ep;几天没见人去工作室,赵哥只能来亲请。
&ep;&ep;仿佛知道他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季寻见到他一点没意外。他左耳还挂着耳机线,只余出右耳来。能勉强听到赵哥说:“混音部分他们几个做好了,就等你验收呢。你要今天没空就明天?明天我再来接你?”
&ep;&ep;他抬手塞上另一边:“就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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