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陆清荷难得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她是大家闺秀,向来都是亭亭玉立,温柔娴静的模样。
&ep;&ep;陆清竹也狠了心,若是不趁此机会打消陆通与万氏的念头,说不定过不了许久就要嫁到陈家去。
&ep;&ep;“大姐,什么事我都能妥协,唯独成亲这件事不行。”
&ep;&ep;陆清竹话说的挺严肃,一张小脸紧绷绷的,水润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ep;&ep;陆清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只是气了那么一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端庄的模样。
&ep;&ep;恰巧马车在这时候停下,陆清荷瞥了眼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的陆清竹,轻哼了一声,便径直下了马车。
&ep;&ep;明珠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犹豫了半晌,才道:“小姐,今日的事,大小姐必是要告诉老爷夫人的,该怎么办啊?”
&ep;&ep;陆清竹抿了抿唇,眼底也有忧色,最后却只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走一步看一步罢。”
&ep;&ep;总归是要面对的,反正事已至此,陆通和万氏也不能拿她怎样。今天闹这么一出,就是想彻底断了他们与陈家结亲的念头,若是从此她这个庶出的二小姐不受人待见了,倒还自由些。
&ep;&ep;进了府,陆清竹直接回了漪澜院,刚换了衣裳,还没坐一会儿,就听丫头青柳来说,陈夫人亲自上门来,与夫人说了没几句话就闹了起来,夫人安抚一阵似乎不见效,最后陈夫人是怒气冲冲的离开的。
&ep;&ep;陆清竹撑着脑袋,默默地喝着花茶,早已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多时万氏身边就派人来,说老爷夫人请二小姐去趟如意园。
&ep;&ep;陆清竹答一声知道了,便跟着过去,才进房里,就见一身锦衣华服的陆长鸿堵在门口,挑着眼睛瞪她,小声嘀咕:“不识好人心!”
&ep;&ep;陆清竹也没在意,喊了一声二哥便绕过他进门去。
&ep;&ep;脚才踏出去,就见陆通一脸怒容坐在椅子上,万氏同样愤恨的表情,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看,仿佛面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
&ep;&ep;陆清荷也在,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ep;&ep;“父亲,母亲。”陆清竹屈膝行礼,才弯了腰,陆通就一掌拍在桌几上,声音不小,吓得陆长鸿抖了抖。
&ep;&ep;陆清竹早有预料,直接跪在地上,头顶传来陆通的咆哮:“谁给你的胆子在陈夫人面前说那些混话的?”
&ep;&ep;陆清竹已许久不曾见陆通发这样大的火了,并不是往日对自己多温柔,而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冷冷淡淡,从不曾在她身上上过心,突然见他沉着脸骂人,惊奇更胜过害怕。
&ep;&ep;看来,她这个女儿也并非毫无用处,至少耽误他做美梦的时候,还会气急败坏的责怪她。
&ep;&ep;陆清竹心头冷笑,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女儿说的并非混话,陈公子旧疾在身,大夫都说此病凶险,父亲必然也是知晓,待我嫁过去,能过几天安稳日子?陈公子若是安好便罢了,倘若有一日病入膏肓,撒手人寰,女儿这一生便是彻底毁了。”
&ep;&ep;陆通不知一向沉默寡言的女儿,今日竟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时无言以对,万氏在一旁见了,暗自啐了一口,忙说:“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陈公子是娘胎里带的弱症,不过是比常人身体差了些,好好将养,活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
&ep;&ep;“那若是出了意外呢?”陆清竹抬起头,方才换了衣裙,头上的珠钗也全部取下,如瀑的青丝简单的挽在脑后,明明是清丽简单的模样,却让人被眼底的倔强吸引。
&ep;&ep;“父亲母亲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ep;&ep;“你放肆!”陆通气得不行,随手抄起桌上的茶盏摔在陆清竹跟前:“这就是你同父母说话的态度?”
&ep;&ep;茶杯四分五裂,细小的碎片溅在手背上,划出一条血痕,微黄的茶水全数倒在裙摆上,陆清竹心里苦笑,无奈的想,才换的衣服这又脏了。
&ep;&ep;陆通震怒,的确有几分可怕,可陆清竹也不得不忍着,今日只有强硬了态度,他才不会逼迫自己嫁到陈家。若是认输,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ep;&ep;“女儿言语若有得罪,望父亲海涵。只是今日为了自己的将来,不得不让父亲难做了。女儿便是跪,也要跪到您同意为止!”
&ep;&ep;陆通怒极反笑,瞪着眼,下巴的短须一颤一颤的:“陆清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威胁我?”
&ep;&ep;陆清竹垂下头,态度依旧:“请父亲成全!”
&ep;&ep;“行,那你跪便跪吧,看我能不能成全你!”陆通气的心肝疼,万氏忙来替他顺气,原以为可以指望陆清竹与高月言交好,可以替儿子寻门好亲事,却不想她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明目张胆与自己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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