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荷风院的管事捧了一泛黄的方子给谢氏。谢氏拿来细细地看,和傅老夫人笑道:“甘草、灵芝、陈皮……都是府里有的药材,我今儿就送一些过来。”说着往下看去,却在看到一半的时候猛地皱起眉头。
&ep;&ep;“熏薄荷叶?!”谢氏轻叫了一声:“这许郎中……熏薄荷叶好似的确能治疗咳疾的。只是,我记得老夫人的头风是闻不得薄荷的吧?”
&ep;&ep;她面露忧愁地看向傅老夫人。
&ep;&ep;旁边坐着的傅锦仪轻扯了唇角:果然,这谢氏可有后招等着自己呢。
&ep;&ep;傅老夫人听了也是一怔,道:“薄荷叶么?”一壁看向白嬷嬷道。
&ep;&ep;“回老夫人,许郎中从前交代过,您这病最好别闻薄荷。”白嬷嬷连忙道:“唉,若是八姑娘要每日熏薄荷叶,这……”
&ep;&ep;这有点麻烦了啊!
&ep;&ep;谢氏看着白嬷嬷脸上的纠结,唇角几不可见地浅浅一勾。
&ep;&ep;“老祖宗,”她好整以暇地开口了,目光带着得胜者的怜悯从傅锦仪脸上瞥过:“我看,这搬屋子的事情……”
&ep;&ep;“搬屋子的事儿,还是先缓缓吧!”谢氏话未说完,竟有人抢先插话。
&ep;&ep;是傅锦仪。
&ep;&ep;她站起来,面上依旧是恭敬的笑,让人看不出心绪。她朝谢氏笑着,道:“原来我这病是要熏薄荷叶的呀!既然老夫人闻不得薄荷,那我可万万不能搬到景和院里了!景和院虽好,但我想着,昨日老夫人还教诲我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我要先治好了病,才能孝敬老夫人。”
&ep;&ep;她扬起一张纯真懵懂的小脸看着傅老夫人。
&ep;&ep;谢氏眼角一抽。
&ep;&ep;这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ep;&ep;她原本还预备好了一大套的说辞等着傅锦仪,没想到这死丫头……
&ep;&ep;难道她真不明白搬到景和院里意味着什么吗?!
&ep;&ep;不光谢氏惊愕,上头傅老夫人也愣了一瞬。她定定瞧着傅锦仪,道:“你这孩子……”
&ep;&ep;搬屋子这事儿有多重要?那是从泥潭里一脚跨到天上去啊。如果傅锦仪的脑子没坏,面对谢氏抛出的难题,她就应该立即提议换一种法子治病。宁可不用薄荷叶,宁可耽搁了治病,也要先把屋子搬了呀……
&ep;&ep;可傅锦仪却直接一脚跨进了谢氏挖好的坑里!
&ep;&ep;傅老夫人再一次为傅锦仪的愚蠢感到担忧。但同时,她也觉得欣慰——
&ep;&ep;这么多孙辈里头,可都没出一个像傅锦仪一样心思赤诚的孩子啊。傅锦仪孝顺她,根本不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孝顺啊。
&ep;&ep;“老夫人,八丫头这么说的话……”谢氏的笑容有些僵硬,这和预料当中的情景完全不同,她都有点不知该怎么反应。
&ep;&ep;“八妹妹治病要紧,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谢氏和傅老夫人都还没决定,在座的姑娘们里头却有一个坐不住了。
&ep;&ep;她就是傅嘉仪!
&ep;&ep;傅嘉仪是谢氏的第二个女儿,傅妙仪的亲妹妹。
&ep;&ep;和小小年纪就送去了老夫人跟前的傅妙仪不同,这傅嘉仪真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幼时,傅妙仪小心翼翼地伺候傅老夫人,为了自己娘亲姊妹几个能在府里站稳脚跟,她拼了命地讨好傅老夫人、很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不敢多走一步、多说一句。她的确得到了傅老夫人的欢心,但这其中的辛苦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ep;&ep;那傅嘉仪,就是在母亲的庇护下,在姐姐辛苦经营的笼罩下,稀里糊涂地长大了。她享受着嫡女的尊荣,从来没吃过什么苦……
&ep;&ep;自然,傅嘉仪可没有傅妙仪那样的城府与手腕。相反,她的性子颇有些急躁。
&ep;&ep;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瞧着上头母亲犹犹豫豫地,她忍不住插话了。
&ep;&ep;“祖母,我们也盼着八妹妹能早日好起来,只是不巧,她用的药和您相冲呢。”傅嘉仪匆忙道:“八妹妹说得对,身子最重要!”
&ep;&ep;傅老夫人淡淡瞧了她一眼,很快移开目光。
&ep;&ep;她心里暗自摇头:唉,这谢氏教养出来的孩子啊……八丫头好歹也是她的亲妹妹,她就见不得八丫头好?也是,八丫头不能搬来景和院,那这个好机会不就成了她自个儿的了么。
&ep;&ep;为了利益姐妹内斗,这傅嘉仪也实在太自私了。
&ep;&ep;而那傅嘉仪丝毫没感觉到傅老夫人的不满,也没瞧见自己亲娘拼命给她使的眼色。
&ep;&ep;“……八妹妹自个儿都这么说,那也不要费事了……”傅嘉仪絮絮地说着,却又很突然地从身边丫鬟手里接过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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