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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半晌,他才道:“此番来援衍州,只因衍州百姓是我北成子民,燕云军亦是北成花着银子和心血培养的勇武将士,我不愿看着他们无助遭罪,仅此而已。所以道谢就不必了。若没有旁的事,那就慢走,不送。”

&ep;&ep;这倒是传闻中闻澈的脾性了。

&ep;&ep;不圆润也不通融。

&ep;&ep;北成开国数百年,江朔诸郡一直都是龙盘虎踞,难得太平安稳。梁晋将军如今带军清理江朔独大的势力,但是却不曾想琅州柳氏兴兵反叛。兴许琅州柳氏就是有错开梁晋的意图,加之元成晖病重,简直就是一路破开衍州往启都去的好时机。

&ep;&ep;但没承想,柳军会在衍州绊了数日,久攻不下。

&ep;&ep;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梁晋不在,这个早就失了圣眷的二皇子竟有权调动俞州兵力。

&ep;&ep;“殿下,叛军走不通衍州,会绕山路的。”

&ep;&ep;元蘅还是表明了来意,“依照圣意,我燕云军不能擅离衍州。这里距启都太远,消息不顺畅,稍有不慎难保不会背上什么罪名。所以……”

&ep;&ep;“所以你想让我替你做这个铜墙铁壁,挡住可能卷土再来的叛军?”闻澈语声冷淡。

&ep;&ep;元蘅笑了:“殿下毕竟是圣上最器重的儿子,对您的信任自然是远远超过于我们的。何况,这对殿下并没有坏处。解了叛军之困,您回启都,不就指日可待了么?”

&ep;&ep;他抬眼正视了元蘅,注视了许久。谁知元蘅毫不畏惧,正唇角带笑地回看过来。

&ep;&ep;帐中隐约流动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ep;&ep;见她丝毫不怕他,闻澈捏着杯口轻笑:“你果真是好算计啊,想要俞州军帮忙,却不好好说,反倒给我一种占了好便宜的感觉。”

&ep;&ep;元蘅眼睫垂了下,倏然又抬起,缓声道:“元蘅年少时身体弱,习不了刀枪,没有上战场的命。也就只能嘴上说些有的没的了。至于殿下怎么想,元蘅干涉不了,只能先行回去,静候佳音。”

&ep;&ep;说完就要走,这是摆明了没商议的余地,但又给闻澈充裕的时间考虑。

&ep;&ep;连谈条件都是拿着这样一副强硬的态度。

&ep;&ep;闻澈觉得此人的性子与容貌真真是截然不同,分明生得明眸皓齿宛如仲冬清雪,看着对人也不甚热络,偏生说起话来让人无从反驳,即便是算计也是以坦荡的方式展现出来。

&ep;&ep;“站住。”

&ep;&ep;闻澈饮尽杯中余茶,缓步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驻足。

&ep;&ep;帐帘微敞,碎金般的晨晖洒进帐子,穿透袅袅燃起的安神熏香,映得烟岚如空中流水,缓而婀娜。闻澈的眸色镇定,此刻看着多了几分深不见底。

&ep;&ep;他人模样倒是如传闻中那般好看,可人却难缠。

&ep;&ep;第3章入都

&ep;&ep;闻澈道:“你是来谢我的,还是来利用我的?”

&ep;&ep;元蘅没想到他会纠结这个,淡声道:“这叫共赢。”

&ep;&ep;闻澈闷声笑了。

&ep;&ep;他转身回到帘布跟前,微微俯下身去,拾起一方绢帕。绢帕一角还用金色丝线绣着“蘅”字,乍一看,宛如一朵芙蕖。

&ep;&ep;是方才她将他误人成旁人时,不慎从袖间掉落的。

&ep;&ep;把绢帕递还元蘅,他眼尾的笑意淡去了:“东西掉了……元姑娘慢走。”

&ep;&ep;元蘅迟疑地接了过来,真是自己不慎掉落的。只顾着赔礼道歉,竟没瞧见。

&ep;&ep;帅帐中的气氛缓和了些,她道了句多谢,转身便离开了。

&ep;&ep;元蘅走后,闻澈站在帅帐之外看着她的背影。

&ep;&ep;她虽看起来身形纤瘦,但走起路来却似脚下生风,好不潇洒恣意。只见她利索地上了马,也没有回头。

&ep;&ep;那一抹背影在下过雨的衍江畔,迅速地消失不见了,只余江水翻滚着奔流追逐而去。

&ep;&ep;闻澈仍没挪动步子。

&ep;&ep;随着马蹄声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闻澈才恍然回神,看到了自己身后站着的副将徐舒。

&ep;&ep;他干咳了一声,问:“有事?”

&ep;&ep;徐舒犹豫了片刻,问道:“殿下真要答允她所言?昨日一战,已经足够给衍州缓口气了。不消几日,启都的援军就要到了。往后,守住衍州是他们燕云军的事,我们何必淌这浑水?您不告知梁将军就私自调了兵,待将军回来,您还不好交代呢。”

&ep;&ep;这话倒是不无道理。

&ep;&ep;闻澈本就不受宣宁帝信任,如今任何举动都可能是僭越。到时候可能启都回不去,还平白又让皇帝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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