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阿娘不如去看看,爹爹第一次来府中睡觉,也许晚上一个人会怕怕的。”
&ep;&ep;“初一让晴山姐姐在外间陪着,阿娘去陪陪爹爹。”
&ep;&ep;林惊枝无奈叹口气,把初一抱在怀里。
&ep;&ep;她不能理解究竟是因为血脉相连,还是因为裴砚时常来见他,初一对裴砚的事情格外上心,她并不想寒了孩子的心。
&ep;&ep;“好。”
&ep;&ep;“初一睡着后,阿娘就去看看他。”林惊枝把初一包起来轻轻放在榻上。
&ep;&ep;初一乖巧点头,赶紧闭眼。
&ep;&ep;毕竟他明日五更天还要起来和云志舅舅习武,云志舅舅虽然宠他,但是对他的要求却比皇舅爷爷还严厉。
&ep;&ep;初秋,太阳落山后就显得有些寒凉。
&ep;&ep;林惊枝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提着灯笼步伐缓缓往他暂住的地方走。
&ep;&ep;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守在外边,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ep;&ep;林惊枝在门口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才抬步迈进屋中。
&ep;&ep;裴砚在她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她步伐很轻,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ep;&ep;因为疼痛,或者是因为紧张,他衾被下的手臂轻轻的颤抖,鬓角有冷汗,喉咙干涩。
&ep;&ep;“裴砚。”
&ep;&ep;“我知道你没睡。”
&ep;&ep;林惊枝站在离裴砚还有三步的地方,突然停下来。
&ep;&ep;她声音有些冷,一张明媚娇艳的小脸,并没有因为生产和时间有丝毫变化,她比起曾经应该说是更美了,纤腰隐隐一握,曲线更显玲珑,还多了一丝曾经没有韵味。
&ep;&ep;裴砚睁开眼睛,双手手臂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ep;&ep;“枝枝。”裴砚哑着声音喊她,漆眸藏着碎星一样的微光,缱绻神情。
&ep;&ep;林惊枝仿佛没有看见一样,避开他的视线,面无表情伸手,冷白的掌心落在他额头上,却被他的体温惊得指尖一蜷,连呼吸都重了。
&ep;&ep;“我去喊寂白过来。”林惊枝浅淡的眸光,映着两道清冷如皎月的疏离。
&ep;&ep;裴砚伸手,覆着薄茧的掌心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声音虚弱:“别走,好不好。”
&ep;&ep;“就陪我一会儿。”
&ep;&ep;他应该是烧迷糊了,瘦削的背脊靠在大迎枕上,一双漆眸默默盯着她。
&ep;&ep;林惊枝往外走的步伐一踉跄,整个人没站稳就直接倒在他的怀里。
&ep;&ep;他宽大掌心,并不敢去搂她的腰,只是隔着衣裳虚虚放着:“我没事,只是在水牢里泡太久了,睡一晚就好了。”
&ep;&ep;“枝枝,陪陪我,就一会儿。”
&ep;&ep;裴砚的声音祈求中含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小心翼翼。
&ep;&ep;林惊枝没有动,垂下眼帘任由裴砚抱了她一刻钟,才伸手去掰他的掌心:“我让寂白过来。”
&ep;&ep;裴砚眼中似乎有慌乱,但他不敢用力,轻而易举就被她掰开了手指。
&ep;&ep;林惊枝离开了,空荡荡的寝殿,除了她身上残存的甜香预示着她曾经来过外,并没有留下什么。
&ep;&ep;裴砚有些绝望的闭着眼睛,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所以才出现了她过来的幻觉。像他这样过分又强势的男人,她怎么还愿意来看他。
&ep;&ep;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脚步声。
&ep;&ep;霎时,昏暗的屋子被丫鬟端进来的明亮灯烛照得透亮,林惊枝身后跟着寂白。
&ep;&ep;“枝枝。”裴砚一愣,蓦然掀开衾被起身。
&ep;&ep;寂白往前走了一步,拦在林惊枝身前,她轻轻一叹:“太子殿下,您身上的伤极为严重,还是去榻上躺着为好。”
&ep;&ep;林惊枝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看着他:“躺回去。”
&ep;&ep;“好。”裴砚带着倦意的面容,努力朝她笑了笑。
&ep;&ep;寂白把脉,开方,然后又从药箱了翻出新的伤药递给林惊枝:“殿下。”
&ep;&ep;“等会叫个内侍进来,让他帮太子殿下换药。”
&ep;&ep;林惊枝接过药瓶捏在手里,等寂白写好方子后,就吩咐青梅拿下去煎。
&ep;&ep;寂白也没有久留,起身退了出去。
&ep;&ep;“把衣服脱了。”林惊枝捏着药瓶的掌心发紧,冷冷看着裴砚。
&ep;&ep;他们曾经是夫妻,他身上她早就看过无数回来,林惊枝依旧觉得紧张,因为公主府内侍都在外院伺候,并不进内院,而让丫鬟给他上药,她又不想委屈自己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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