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孟家的祠堂修在府里西边的竹林后面,甚是幽静,又加上夜晚,只有幽幽几点烛火,更显得冷清孤寂。
&ep;&ep;小厮把人带到了,便告退走了。明玉慢慢走近祠堂,里面昏暗的灯火下,一个熟悉的背影跪在孟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之前,他的手里捧着的应该是刚从北燕带回的孟良栋的骨灰。
&ep;&ep;明玉不敢进去,怕扰着他,她站在门外,满腹满腔的话想要说,她想同孟瑾瑜说,瑾瑜师傅,孟将军是大楚所有人的将军,他虽战死,可不会有人忘记他,更不会忘记他为大楚所做的一切;她想说,瑾瑜师傅,你别太难过,自己的身子要紧,要是孟将军在天有灵,也定是望你保重自己;她还想说,瑾瑜师傅,小玉在这里,不管发生任何事,小玉都会在这里陪着你,支持着你……
&ep;&ep;她想了许多许多,越想心越酸,不自禁地便落下了泪来,也不知是在外面站了多久,似乎腿都要站得没了知觉,西风吹动,祠堂的窗户咯吱咯吱作响,小玉回过神来,怕这声音吵着孟瑾瑜,便要过去关窗。她一动,里面的人倒察觉了。
&ep;&ep;“小玉?你怎么来了?”
&ep;&ep;明玉看着眼前的孟瑾瑜,似乎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般,他的双眼满是血丝,眼角犹有泪痕,双手指节发白,捧着那只骨灰盒。他的神情悲伤却坚毅,似乎父亲的死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可是却不但没有摧毁他,反倒让他犹如柔韧的竹子一般,更加坚强起来。
&ep;&ep;“我……我在如意楼等你,听说了孟将军的事情。瑾瑜师傅……”
&ep;&ep;“对不起小玉,今日是我失约了。父亲的死讯来的太突然,前几日边关还传来捷报,怎么能想到今晚……”
&ep;&ep;“孟将军,是怎么死的?”明玉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也不相信,大楚最精良的部队,最了不起的战神,居然会就这样死在北地。
&ep;&ep;“战报上说,父亲同白羽军追击布耶花的军队一直到了漠河边,结果中了敌军埋伏,父亲当时只带了一支精锐部队,后援军队未到,只能抵死相拼,战了三天三夜,最终……”孟瑾瑜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ep;&ep;明玉也一同跪在了孟瑾瑜身边,双目含泪:“孟将军是为国捐躯,他是大楚每个人心中的英雄。”
&ep;&ep;“父亲常说,将军百战死,战场便是军人最后的归宿,以前我并不太懂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可现在我明白了,父亲是为大楚战死的,他的一片赤心可昭日月。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孟瑾瑜捧着父亲骨灰的双手微微颤抖,“父亲虽死,可我是孟家的子孙,将来有一天,如果有可能,我定要继承父亲遗志,驱逐蛮人,保家卫国,哪怕只是做一个先锋兵,也要为保家园,奋勇杀敌。做一名顶天立地的军人,这,也是我唯一能为父亲做的事。”
&ep;&ep;明玉没想到这一夜,孟瑾瑜在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竟想了这么多。在家国大事,在生死面前,儿女私情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早已忘了今晚本想要问他的事,她跪在他的身边,肩并着肩,她明白他刚才说的话。那个温文儒雅、文武双全的世家公子在今夜的剧变面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本是谦谦君子,如今却要变成一个铮铮铁汉,他不会让自己的父亲白死,他也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这也许是他多年来第一次为自己立下一个志向。
&ep;&ep;“瑾瑜哥哥……”沈蓝双匆匆跑进祠堂,却没想到明玉也在,“小玉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未等明玉回答,她又说道,“奶奶又晕过去了,夫人那边也是一团乱,现在里里外外来的客没人接应。瑾瑜哥哥,你还是快出去吧。”
&ep;&ep;明玉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知道这一晚孟府定是要忙得不可开交,自己也不便再久留。刚才同孟瑾瑜的那番话,让她放下不少心,至少,她知道她的瑾瑜师傅没有消沉,反而更加振作起来。
&ep;&ep;“瑾瑜师傅,那小玉先走了。”
&ep;&ep;千言万语,有时不必说出口,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他的悲伤苦痛,她明白;她的切切关心,他也知道。
&ep;&ep;“小玉……”
&ep;&ep;明玉转过头:“天色太晚,外面路黑,我差人送你回去。”
&ep;&ep;“不用了,”明玉摆摆手,“四哥还在外面等我,瑾瑜师傅,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ep;&ep;已是深夜,明玉一个人走出孟府,只觉得刚才这一个时辰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明睿还等在门外,见妹妹出来,赶忙问:“里面到底什么情况?瑾瑜兄怎么样了?”
&ep;&ep;明玉摇摇头,她觉得好累,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她同明睿上了马车,倚在了靠背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刚才孟瑾瑜伤痛的眼眸。
&ep;&ep;“不过小玉,虽然孟将军死了,大家都很难过,可是容哥哥自私一点想,现在这情形,瑾瑜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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