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相互对视。
片刻后,鸣人看懂了义勇的意思,他抿住了嘴唇,把头偏向一边,紧紧地闭上眼睛。
可下一刻,他的胳膊抽筋般地绷紧,强忍住后退的愿望,但喉咙里祈祷一般的嘶鸣声还是传了出来,配上他涨红扭曲的脸,仿佛在承受烙铁加身一般的剧痛。
他完有理由表现出这种神情。
即便义勇揭开手套的动作已经足够轻,速度也非常慢了,但还是发出了撕开魔术贴一般的粗哑声响,将鸣人手部的一层表皮都给扯了下来。
义勇嘴巴微微的张开,肉眼所见的,比用通透见到的更让他难过。
鸣人整只右手的表皮,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一般的溃烂了,只有少部分如同有色胶水一般的黏连物还留在出血的真皮层上。说句难听话,这就像是被煮烂到脱皮的鸡爪。
由于鸣人之前强行戴上毛织手套想要遮挡伤势,眼下伤口上还粘着不少细细的毛线渣。竖起来的那些还好说,躺倒的那些几乎都要融在皮肤里,一旦要取出来,那种疼痛义勇不知道鸣人要如何才能承受住。
他得有多强的意志,才能把这么粗糙的手套戴在这样的手上啊。
不知不觉,他对鸣人的感受,与止水七天前战斗时对他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义勇的鼻翼微微扩张,想说的话都藏在了挤在一起的牙缝之中。
另一只手,就算不必看也知道相差不多了。
“家里有医药包吗?”
“在……在厕所的镜子后面。是爷爷送的。”
鸣人疼得哆哆嗦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始终没流出来。
“你在这别动。”
义勇安顿一声后,进入卫生间,发觉之前那股刺鼻的气味更重了。
他在淋浴间里看到了鸣人洗拖把的桶,味道就是从那里来的,旁边放着一瓶和他家完一样的清洁剂,这倒是可以解释这气味隐隐有些熟悉的原因。
但负责包揽家务的义勇很清楚,这种清洁剂本身绝不是现在这个刺鼻味道,否则怎么有人会去买。
他屏住呼吸,带着恶劣的猜测拧开清洁剂的瓶口,向里面看去,果然液体的颜色也和他在家用的不一样。
有人往里面加了东西。
义勇作出了判断。
他把清洁剂瓶盖拧上放在一边,一言不发地拿出镜子后面的蓝色小包,从里面取出一根小小的镊子,回到鸣人身边。
那东西的事等会再说,治伤要紧。
他看见鸣人的眼眶发红,牙关紧咬,上衣胳膊肘的内侧位置还有他离开时的没有的水渍,但义勇没有让自己的视线在那里停留。
他按住鸣人的手腕,将镊子轻轻探了过去,但即将接触的时候又停下了,
“我把你打晕吧。”
他认真地提议道,“不然还会比现在更疼。”
鸣人愣了愣,似乎是从灼烧一般的痛苦中短暂地抽身出来,仔细思索着义勇的话。
但马上,他就又给出了一个灶门式的笑容。
“不必了……”
他眼中透出诚挚的光。
“因为被义勇抓住手的时候,就没有刚才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