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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球上再大的东西,除了人心,它总得有个边儿。

&ep;&ep;我往悬崖底下瞅了瞅,海浪不算大,可还是把岩石拍得震天响。这悬崖算高吗?有一百米?我目测不出来,只看见海水在崖壁上撞成一堆堆碎玻璃碴子。

&ep;&ep;然后,就那么突如其来的,以前的事儿就一古脑儿又涌进我心里了。不知打哪儿进来的,反正把我给填满了,满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ep;&ep;我脱了鞋子,赤着脚爬到悬崖底下去。这个过程比想象中艰难不少,最后一段儿路简直不是路,而且海浪掀起的水雾就像北京的沙尘暴,我身上的T恤都湿透了。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的,最后还真让我到了崖底了。

&ep;&ep;我找了块干净石头坐着,让那些海浪就在我眼前开放,就像国庆节的焰火似的。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几乎被海风吹干了,也不再觉得热了。我突然有点儿犯困,就好像小时候夏天吃完午饭坐在凉台藤椅上看小人书时的感觉。稍不留意,上下眼皮就往一处合,好像机场大厅无声的自动门。

&ep;&ep;可我不是到这儿来睡觉的。我努力睁开眼仔细地看着海面,希望能找到点儿有意思的东西提提神儿。找了半天我终于看见一个小亮点儿一闪一闪的在往这边儿漂,我静静的等着,不知等了多久,那小东西居然漂到了我脚边儿。

&ep;&ep;那是个细颈的红酒瓶子,看上去有点儿眼熟,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了。

&ep;&ep;我一把把它从海水里捞出来。我打开瓶塞儿,里面居然有张纸条儿——有点儿出奇吧,你肯定以为我在瞎编呢。这也赖不得你,这种事儿,毕竟在童话故事里才常见。

&ep;&ep;可那酒瓶子现在就在我手里,真真切切的。我把纸条掏出来打开,那上面居然还写着一行字儿——你肯定越来越不信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那字条就在我手里,那句话也很简单,我一下子就把它看完了。

&ep;&ep;我把那字条塞回瓶子里,有点儿犹豫,不知该拿那瓶子怎么办。

&ep;&ep;我想还是把它扔回海里吧,那字条也许不是写给我的。

&ep;&ep;可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在这儿就我一个人。头顶上早就听不见那些日本游客的声音了。

&ep;&ep;就连海浪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ep;&ep;只有那些大团大团的浪花,在我眼前开放着。

&ep;&ep;***

&ep;&ep;不知又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太阳已经比刚才低了一大截子。

&ep;&ep;我还坐在那块石头上,可浪已经比刚才小了。我吃了一惊,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ep;&ep;于是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就连那支瓶子,其实也压根儿没有出现过。

&ep;&ep;我站起身,对着太平洋。夕阳真刺眼,海面是金黄色的。

&ep;&ep;我说桐子啊,你小子又来找我麻烦?也好,今晚,咱兄弟俩喝一杯,怎么样?

&ep;&ep;第一章&ep;真的不是一路人

&ep;&ep;1

&ep;&ep;我跟桐子的交情,说来有点儿莫名其妙。凡是真正跟我熟的人都问过我:你怎么跟个书呆子成了哥们儿?

&ep;&ep;这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上来。话说物以类聚,可我跟桐子从小到大没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

&ep;&ep;我的童年是在楼房的夹缝里度过的,那里堆满了违章建筑和自行车,还有像我这样到处疯跑的孩子。有时也会出现一两堆沙子,立刻就被我们用来建碉堡或者挖陷人坑。这种陷人坑我掉进过无数次,也诱骗别人掉进了无数次。最令我引以为豪的,是把隔壁上中专的胖女生也骗进坑里。

&ep;&ep;所以我从小就不是好孩子。进了中学就更不是好学生。我读的中学是南城有名的是非之地,学生们经常拉帮结伙地到外校打架。我们把书包塞满板儿砖横挎在胸前,骑着车在护城河堤上没命地飞驰。

&ep;&ep;高一那年我带着几个孩子“花”——这是我们的行话,其实就是给人开瓢的意思——了某机关大院儿里的“恶少”。“恶少”的爹据说很有来路,我也算是捅了大娄子。班主任,校长,甚至小区的片儿警都找到家里。我爸是个老实巴交的门诊所医生,他差不多动用了半生积累的存款和关系,摆平了这场风波,顺便把我转进一所遥远的重点中学。

&ep;&ep;转学还真成了我人生的转折。

&ep;&ep;新学校离家很远,打架的机会也被杜绝,我多少用了点儿心思在学习上。班上的同学十个里有五个是高干子弟,剩下四个有海外关系。我在那里成了土老冒,好在我比他们胆子大,没人敢欺负我。每当我想起那段日子,总会想到电影《包氏父子》。

&ep;&ep;当然,我爹比包家的老头子幸运。我毕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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