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还不过来?”沈禹州声音平静又冷淡。
&ep;&ep;阿娇回过神,一瘸一拐上前,下意识拿出自己的丝帕给他擦手,展开后才发现丝帕同她一般,脏兮兮皱巴巴的。
&ep;&ep;他最是喜洁。
&ep;&ep;阿娇涨红脸,捧着丝帕的动作僵在半空,伸过去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ep;&ep;沈禹州却像看不见一般,径直拿起擦干手,随后将帕子塞回她腰间,动作熟稔得不似第一次。
&ep;&ep;于阿娇而言,同男子产生亲昵的举动属实不该适应,可待在他身边一阵子,偏偏又接受了,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ep;&ep;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又或许,仅仅是因为需要仰仗他这一口气而活。
&ep;&ep;比起生存,这点牺牲算什么。
&ep;&ep;沈禹州不知她内心波澜,视线不经意掠过她裙摆下的白色绣履。
&ep;&ep;尚未干涸的血迹在鞋尖处晕染,将原本浅色的兰花染得嫣红,更像红梅绽放,耀眼夺目。
&ep;&ep;沈禹州顿了顿,幽深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跑这么急做什么?”
&ep;&ep;阿娇张了张嘴,鸦睫忽闪两下后道:“奴婢以为,以为你……”
&ep;&ep;她声音弱了下去。
&ep;&ep;沈禹州像是听了个笑话,嘴角勾起,“以为我会出事么?”
&ep;&ep;阿娇沉默,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ep;&ep;好像她的关心落在他眼里,是看不起他的意思。
&ep;&ep;就在阿娇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对方忽然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朝外走。
&ep;&ep;临走时,阿娇在他怀里,只看到西跨院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ep;&ep;这下把二房得罪狠了。
&ep;&ep;阿娇最后想的是这个。
&ep;&ep;不出所料,傍晚二房的人便到老夫人跟前告状,老夫人不好坐视不理,派人把许氏和沈禹州请去寿喜堂。
&ep;&ep;沈禹州走时,特意叮嘱阿娇到小厨房温酒去,把人留在了松鹤院。
&ep;&ep;松鹤院和东跨院并不相连,加上沈禹州同许氏关系冷淡,平常两院的人几乎不来往。
&ep;&ep;是以许氏并不知晓今日之事,被老夫人唤去时,也只当是寻常话家常。
&ep;&ep;直到她前脚刚踏进寿喜堂,便听到吴氏的啼哭声。
&ep;&ep;“母亲,你可得替文州作主啊!”
&ep;&ep;吴氏不顾体面,抱着老夫人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文州可是您如今唯一的嫡孙了,却被那混不讲理的外室子欺压,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呕了好多血,至今躺在榻上动弹不得,昏迷不醒……”
&ep;&ep;听到“外室子”,许氏太阳穴隐隐作痛。
&ep;&ep;怎么又是沈禹州惹出的好事!
&ep;&ep;许氏强忍烦躁,被许盈盈搀扶着进去,“母亲,这会唤儿媳前来,可是又头疼了?”
&ep;&ep;老夫人还未发话,吴氏抢先啐了一口,“呸!母亲身体大好,你乌鸦嘴什么呢?”
&ep;&ep;许氏脸色一青,碍于老夫人在场不好发作,寻了位置坐下。
&ep;&ep;“隔着几里地便听到此处又哭又闹的,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闹脾气呢,不曾想居然是弟妹。”
&ep;&ep;许氏啜了口茶,笑着道:“一把年纪的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如此上不得台面?”
&ep;&ep;到底是商贾出身,遇着事了只会一哭二闹的把戏。
&ep;&ep;吴氏被讽得脸色难看,止住哭声,“闹成这样,还不是拜你家好儿子所赐。”
&ep;&ep;“少在这儿空口白牙的诬陷。”
&ep;&ep;“我诬陷你?阿生,你来说说,今日晌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ep;&ep;二人又吵了起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走近。
&ep;&ep;争执中的两人不约而同住了口,齐齐朝门口方向望去。
&ep;&ep;沈禹州换了一身月白长袍,墨发高盘,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走到堂中站定,光是满身冷肃的气息,便足以震慑众人。
&ep;&ep;他朝老夫人作揖,“祖母。”
&ep;&ep;主座上,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夫人睁开了眼,缓缓问道:“那丫头呢?”
&ep;&ep;“哦对。”
&ep;&ep;吴氏又一次抢在前头开口:“还有个小贱人,也不知存了什么腌臜心思,巴巴地跑到西跨院来,施些狐媚把戏,幸而文州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没着了她的道,哪知……”
&ep;&ep;她意味深长地瞥了沈禹州一眼,嘀咕道:“自己的人做出吃里扒外之事,竟迁怒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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