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果真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ep;&ep;见她郁郁寡欢的面上终于浮现一丝笑容,楚怀安也跟着心情愉悦,熟稔地牵过她的手,“孤带你去庄子里转转。”林宝珠没有拒绝,脚步轻快地跟上。
&ep;&ep;楚怀安领着她进去,边走边道:“这茶庄还是孤前两年意外发现的,一猜便知你会喜欢,就让人买了下来,往后避暑,你若不喜行宫,就到这儿来,想住多久住多久。”
&ep;&ep;他又弯腰附耳,一脸神秘地道:“这个地方,旁人都不知晓。”
&ep;&ep;林宝珠噗嗤一笑,“那我倒要进去仔细瞧瞧,说不准还能找到怀安哥哥金屋藏娇的证据。”
&ep;&ep;听到久违的称呼,楚怀安怔了怔,望着少女的背影,霎时红了眼眶。
&ep;&ep;只是林宝珠还没高兴多久,一进庄子,便撞上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男的是茶庄管事,约莫三四十岁,却已经脊背佝偻,此刻正带着谄媚的笑朝她二人行礼,而他旁边的女人则穿着布衣,长发用一根木簪盘成妇人发髻,低垂着头落后半步,也跟着行礼。
&ep;&ep;“拜见太子殿下。”
&ep;&ep;“不必多礼。”楚怀安随意地挥挥手,熟稔地挽过林宝珠,“这位是靖安侯府的长乐郡主,即将是孤的太子妃,也是茶庄的主子,你们把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
&ep;&ep;“是,不知这位娘娘……”女人垂目应下,抬头正欲询问林宝珠的喜好,看清对方面容时,彻底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ep;&ep;与此同时,林宝珠也认出了对方,后背不自觉僵硬起来,仿佛落在身上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也岌岌可危。
&ep;&ep;居然是许盈盈。
&ep;&ep;只是她如今的形貌,与过去闺阁时期的模样相去甚远,原本红润的面庞泛着蜡黄,两眼无神,不到二十的年纪,鬓角的发丝已见斑白,整个人了无生气,与消瘦脸颊相反的是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瞧着也快临盆了。
&ep;&ep;当初沈禹州给了许盈盈两条路,她不愿出家,只能选择了嫁人,离开沈家。许氏到底是心疼她的,动用了所有关系为她寻了个亲事,可惜许氏远在徐州,消息闭塞,听闻是贵人府上的,便匆忙应承下来,不曾想,媒人口中的好亲事,就是嫁于太子门下的管事为妻。
&ep;&ep;等许盈盈千里迢迢来到上京,才知自己和许氏都被媒人摆了一道,可惜悔之晚矣。
&ep;&ep;管事姓刘,说是太子府上的,其实也就是替太子打理个茶庄,手中权势不大,还是奴籍,年岁与当初的吴有为相近不说,相貌却不如吴有为顺眼。
&ep;&ep;知道真相时,许盈盈崩溃大哭,嚷嚷着要回徐州,可她孤身一人,拼死挣扎也逃不出牢笼,最终被迫嫁了人,因着夫家是奴籍出身,嫁人后她不得不随着刘管事忙碌,夜里回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家,又得伺候婆母。
&ep;&ep;婆母年岁大了依然好赌,家中但凡有点银钱便能挥霍,当初听那媒人说得天花乱坠,以为嫁来的新妇当真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谁知竟只是个破落户出身,不过死乞白赖在大户人家里当了几年表姑娘,表面风光,陪嫁却不多,为此许盈盈也遭了不少奚落与打骂,更是有催债的上门,扬言不还钱便要拿她去抵债。
&ep;&ep;为了避祸,当初总花枝招展打扮自己的许盈盈不得不蓬头垢面示人,后来又有了身孕,更是心如死灰,这样的日子过着过着,她对沈家、对阿娇的恨意是前所未有的深。
&ep;&ep;没想到,她们还有再见的一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ep;&ep;许盈盈逐渐从震惊中回神,垂在身侧的手指隐隐颤抖,倘若不是楚怀安在场,她定要掐死面前之人。
&ep;&ep;都是阿娇,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倘若没有阿娇,她不会流落至此,就还是沈家那个风风光光的表姑娘,来日,还会是堂堂的二少夫人,倘若没有阿娇……
&ep;&ep;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许盈盈后槽牙咬的咯吱响,“是你……居然是你!”
&ep;&ep;凭什么她沦落成一个卑贱的奴婢,而阿娇却能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她喃喃着,难以遏制心中的愤恨,双手就要伸到林宝珠面前。
&ep;&ep;大抵是她眼中翻涌的情绪太过强烈,楚怀安皱了皱眉,把人护到自己身后,“放肆,竟敢对未来储妃不敬!”
&ep;&ep;立在一旁的刘管事始终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见楚怀安皱眉呵斥自己的妻子,男人勃然大怒,狠狠扯了许盈盈一把,“贵人面前,岂容你无礼!”
&ep;&ep;许盈盈被他扯了个趔趄,下意识抬臂护住头,“妾知错了!妾知错了!”显然是被打怕了,顾不上所谓的尊严,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朝林宝珠与楚怀安不停磕头求饶,动作间,衣袖滑落,露出底下青紫交加的手臂。
&ep;&ep;林宝珠下意识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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