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男人走到阿娇跟前站定,春桃便自觉朝旁挪了挪。
&ep;&ep;沈禹州弯腰,冰凉的指尖稍一触及,阿娇便条件反射弹开,旋即察觉来人是他,心下一瞬慌乱。
&ep;&ep;沈禹州的手顿在半空,指节蜷了蜷,又舒展,指腹划过她柔嫩的脸庞,将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
&ep;&ep;分明是温情脉脉的姿态,阿娇却出了一身冷汗,只能僵硬地承受。
&ep;&ep;他凤眸深邃,似缱绻着无尽深情,指腹一点点摩挲着她的脸颊,“疼吗?”
&ep;&ep;被他抚摸过的地方骤然刺痛,阿娇忍不住低呼一声,泪雾弥漫,强忍着道:“不、不疼……”
&ep;&ep;恐惧在心底蔓延,有佩兰这个前车之鉴,她哪敢说疼。
&ep;&ep;春桃在旁看得毛骨悚然。
&ep;&ep;沈禹州很满意她乖巧温顺的模样,指腹从伤口移开,绕过发丝,拂过耳垂,忽地从后面握住她的细颈。
&ep;&ep;阿娇咬着唇,被迫扬起头,泪珠顺着眼尾的朱砂痣滚落。
&ep;&ep;好一张我见犹怜美人面。
&ep;&ep;沈禹州倾身压上,凉薄唇瓣即将落在阿娇颈窝处时堪堪停住,轻嗅了一下,是好闻的兰花香。
&ep;&ep;“真乖。”
&ep;&ep;沈禹州拍拍她另一侧脸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今日我有事,顾不上你,不过放心,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ep;&ep;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ep;&ep;空洞的眼睛缓缓聚起一丝光亮,阿娇转眸去看,就听他在耳畔低声说:
&ep;&ep;“明晚戌时……到我房里来。”
&ep;&ep;第4章轻薄
&ep;&ep;“公子,我是清白的……”
&ep;&ep;阿娇一夜未眠。
&ep;&ep;外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滂沱大雨,雷鸣穿过层层乌云充斥天地之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每一声都像是打在她的心头。
&ep;&ep;屋里门窗紧闭,阿娇抱膝瑟缩在角落里,呆呆地凝望黑暗。
&ep;&ep;佩兰的床褥衣裳都还留在屋子里。
&ep;&ep;稍一闭眼,脑海里便不自觉浮现出佩兰看向她时那张疯癫可怖的面容。
&ep;&ep;晚膳时分春桃来看过她,同她说起佩兰的事,她才知道,原来只有公子的通房丫鬟会住在这个房间。
&ep;&ep;这么多年,也只佩兰一个住过这里。
&ep;&ep;佩兰十七岁进府,至今已有六年,旁的仆从都是主母分配到松鹤院的,只她一人是沈禹州亲自要来的,一直都在主子跟前伺候,关系十分亲密,只待来日沈禹州娶了正妻,便能抬作姨娘。
&ep;&ep;可就一转眼的功夫,佩兰死了。
&ep;&ep;因为她的出现,因为沈禹州的一句话,死了。
&ep;&ep;那是同沈禹州相伴六载的女人。
&ep;&ep;阿娇说不清心里是难受还是恐惧,脸颊埋在膝间低低呜咽着。
&ep;&ep;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得噼啪作响,冷风穿过缝隙,带着潮湿的雨气灌进床铺,阿娇不得已起身去关窗。
&ep;&ep;道道银蛇撕裂天幕,昏暗的室内忽然亮起,一道幽光猛地照在她脸上,刺得阿娇睁不开眼,她回过头,便瞥见对面妆奁上的铜镜。
&ep;&ep;乍然亮起的光线让她看清了铜镜内倒映出的人脸。
&ep;&ep;阿娇又一次想起佩兰,鬼差神使地走向对面。
&ep;&ep;忽明忽暗间,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学着沈禹州的样子,指腹抚过这张脸,努力寻找它的特别之处。
&ep;&ep;她说,只是一个玩物罢了。
&ep;&ep;想着想着,眼泪再次潸然落下,默默取了沈禹州给她的伤药。
&ep;&ep;无论如何,总要活着。
&ep;&ep;*
&ep;&ep;翌日清晨,阿娇简单梳洗后来到院中。
&ep;&ep;她穿着统一的鹅黄色素面妆花褙子,挽着规规矩矩的双环髻,身上没有半分装饰。
&ep;&ep;柳叶眉下鸦睫纤长,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眸顾盼生辉,即便不施粉黛,那白皙肌肤在日光照耀下,依旧泛着如玉光泽,吹弹可破。
&ep;&ep;瞧得春桃又一次失神。
&ep;&ep;松鹤院里旁的婢子生怕落得佩兰一般下场,不敢靠近她,只有年纪尚小的春桃还愿意和她说说话。
&ep;&ep;阿娇笑着问她:“我能做些什么?”
&ep;&ep;好半晌,春桃回过神,“没、没什么要做的了。”
&ep;&ep;阿娇还未接话,外头响起一道女声,“咱们沈府可不养闲人。”
&ep;&ep;许盈盈穿过垂花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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