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多情的人总是如此,明明当初早就对宁妃不闻不问了,偏又不能真的放下,失去后才会重新忆起旧日景况,于是想着为对方最后再做一件事,以彰显自己的情深意长。
&ep;&ep;他话中的弦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萧丞面上仍端然得不动声色,将问题又推了回去,“臣以为主子心中早有定夺,不知为何又突然提及此事?”
&ep;&ep;皇帝叹息了一声,似乎也颇为头疼的样子,“朕倒不是怀疑皇后,只是前几日惠妃突然提及此事,让朕又犯了难。如若宁妃真的是被陷害的,那朕岂不是太昏庸无能了。”
&ep;&ep;听他提起惠妃,萧丞的眉头一皱,少顷又变得平和,劝慰道:“主子就是大明的王法,无须顾虑太多,且随心所想,别被旁的扰乱了判断。”
&ep;&ep;本来皇帝对于宁妃之死并未怀疑过什么的,却因惠妃无意间说的几句话,就去了坤宁宫同皇后好好对证,又惹得皇后梨花带雨朝他哭诉了一番,其他的什么也没有问到。
&ep;&ep;就算他同皇后之间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毕竟是做了八载的夫妻,谁会愿意相信曾经枕边人的心肠会是这么歹毒。只是现在还缺一个附和的声音来坚定他的判断,听萧丞这么一说后,释怀了许多。
&ep;&ep;“看来的确是朕多虑了。先前朕在坤宁宫,被一时的气恼冲昏了头脑,可能有些话说得重了点,改日你在皇后面前替朕解释解释。”
&ep;&ep;而后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倒是给朕提了一个醒。你既为司礼监掌印,除了辅佐朝政,还要帮着皇后掌管后宫,断不可任由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生出事端来,把宫里搅得一塌糊涂。”
&ep;&ep;萧丞拱手作揖,眉宇间净是虔敬之色,“臣定不会负了主子的期望。”
&ep;&ep;“有你在,朕就放心多了。”一番对话下来,心中的结终于解开了,皇帝也没那么忧虑了,赞许地点了点头,“时辰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去寺里祈福,你就不用再伺候朕了,早些回去吧。”
&ep;&ep;说完后也不再多做逗留,转身走回坤宁门前,乘了步辇,起驾往永和宫去。
&ep;&ep;站在远处的邵生等皇帝走远后才小步跑到萧丞的身边,让他拿主意,“督主,方才我问过坤宁宫的瑜盈姑姑了,说是万岁爷为了宁妃的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皇后现在还在屋里伤心着呢。您是这就过去还是……”
&ep;&ep;萧丞收回视线,踱步朝反方向走去,“皇后娘娘平素忍得太久,能哭出来是好事,咱家去不是成了多管闲事么。”
&ep;&ep;“这……”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听得邵生是一头雾水,以为自家督主只是在说笑,可见他的样子又不像,于是欲言又止,只能紧跟上他的脚步,却跟不上他的头脑。
&ep;&ep;不过也不打紧,反正也没怎么跟上过。要是督主有意不想让他知道,那再怎么抠着脑袋想也是白费劲儿。
&ep;&ep;邵生也不钻牛角尖,既然碰了壁,再另外找了一条路走便是了,“督主,明日锦……薛公公就要来坤宁宫了,需要我去打点一下么?”
&ep;&ep;“邵生。”
&ep;&ep;萧丞唤了他一声,像极了那晚喊郑昌安名字时的语气,邵生赶忙应了一声,却是听得心生惶惶,脸一下子失了血色,额头还冒出冷汗来,暗叹这马屁可真的不好拍啊。
&ep;&ep;“咱家有教过你自作聪明么?”
&ep;&ep;“没有没有。”邵生连摇头,认错道,“是我自以为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ep;&ep;好在萧丞也并没有责罚他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咱们惠妃娘娘进宫多久了?”
&ep;&ep;惠妃?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提她做什么?
&ep;&ep;不过刚才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邵生不敢再多嘴,一边纳闷着一边在心头数了一下,回答道:“约莫一个月的样子。”
&ep;&ep;“一个月。”萧丞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感慨颇深,怅叹道,“唉,看来娘娘已经在宫中站稳了脚跟,不再需要咱家了。”
&ep;&ep;邵生一听,愣了一下。原来惠妃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没想到一不留神,竟然差点就被一个女人给设计了?
&ep;&ep;这个结果实在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料到背后插刀的人会是惠妃,毕竟事情发生得没有任何征兆。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不做声不出气的,竟然还会做出这种令人咋舌的事。
&ep;&ep;可是明明已经是三千**爱在一身的人了,就这样安安分分地享受着难道不好么,还嫌得到的不够多,偏偏要对不该碰的东西生出妄念。
&ep;&ep;只不过若是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绝不敢这样做的,除非她已经找到了别的靠山。可找到了靠山又能如何,以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ep;&ep;真是自作聪明,愚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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