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旁的一名仆人拿出一条鞭子,站在叶行川身后。仆人示威一般,清脆的一鞭落在叶行川脚边,激起叶行川一身冷汗。
“第一句,‘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有三日,卧之床下,弄之……弄之砖瓦……”
“啪!”一鞭子扎扎实实地落到了叶行川背上,鞭到之处立刻皮开肉绽。
“第二句,‘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
“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主……唔!”又是一鞭,鲜血滴落在地。
叶行川因为刚刚那一鞭心有余悸,他不怕鞭笞之痛,只是他过于震惊周颂的家庭环境,每分每秒都如履薄冰,根本没心情注意周王氏说了什么。
“第三句……”
周王氏低头翻着书,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就一脚把门踹开了,他像是习以为常一般,直接略过了叶行川,走到周王氏面前。
“娘,你有没有看到大哥?”
“阿胜,说了多少遍,进门要讲规矩,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周胜一进来,周王氏的模样就从冷厉转为嗔怪,嘴里说着责怪的话,眼神里却是溺爱。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儿,周胜便转身准备离开。周胜经过时,叶行川已经跪得腿麻,加上血流不止,身上脱力,一不小心就靠到了周胜的腿上。
“大胆!”随着周王氏的呵斥,一记重重的耳光便打到了叶行川的脸上。
“你个野种,也配来碰我?!”周胜揪着叶行川的头发,把他从地面拎起。
叶行川身上无力,后来直接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他醒来时,已在自己卧房内,苏姨正忙前忙后地照顾他。
一想到昨天的遭遇,叶行川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亲人之间为何要这样虐待,此时的周颂还只是个正值豆蔻的少女啊。
他此前以为周颂就是单纯的恶劣狠毒,草菅人命,当他自己经历这些时,光是一次就让他苦不堪言,不敢想象一直经历这些的周颂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一直觉得周颂是个疯子,现在看来,周颂恐怕是这家人之中最正常的一个。
当然,这些想法叶行川只是心里想想,绝对不会对周颂说。
就这样,周颂在周氏武馆待了一段时间,一开始苏姨并不待见她,只把她当成周诚派来的爪牙,接触了几天后,发现她比绿彤安分许多,便放下了些许防备。周诚对周颂出手阔绰,可能是担心周颂将他借刀杀人之事抖露出来,想让他免除二心,不过周颂一直老实本分,慢慢地周诚也将她当成了铁石的替代品。
白日,周颂就在小院里和叶行川一同练武,虽然叶行川这具身体资质不如周颂的身体,但没过几日,周颂还是略胜一筹,她的武功根基比叶行川扎实很多。有了周颂掩护,绿彤也很少来找茬。到了晚上,她就回去照顾叶行川的母亲,之前常来捣乱的混混也不再来了,叶母也不再到城里做工,叶家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周颂盘算着找个机会,去见亲生母亲一面。前世生母在周颂诞生不久后便一病不起,周家从来不让母女二人见面,只让苏姨和绿彤前去照顾。关于生母的一切,她只听苏姨说过,苏姨说周颂的母亲是一个沉鱼落雁的女子,当年周老爷对她一见钟情。
她一直很期待与生母见面,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苏姨,不好啦,二夫人她、她吃药的时候突然发疯,你看我这手!!”
绿彤大呼小叫地跑进来,平日梳得整洁的发披落在肩,活脱脱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
一听到“二夫人”两个字,周颂就坐不住了,比苏姨反应得还要快:“带我去看看。”
“可……”周王氏平日吩咐除了绿彤和苏姨,没人可以靠近二夫人,周颂的话让绿彤犯了难。
“你和苏姨不一定能对付她,我去帮你们。”
“好、好吧……”
苏姨一个老人,绿彤手无缚鸡之力,两人根本制不住一个突然发狂的人。
周颂从来没听过自己的母亲会如此失态,在她印象里,母亲分明是个身体虚弱,连床都下不来的病人,她越想越焦躁,不由加快了步子。
三人火急火燎地跑到二夫人处,只见一个只穿着亵衣的女人发疯似地,将周围的柜子都推倒,嘴里念念叨叨地,在找什么东西。
周颂看到她的那一刻,彻底怔住了,她从没想过在他人口中倾国倾城的生母会是这副模样。
“这、这……二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啊?”
听到苏姨欲哭无泪地叫唤,周颂才回过神,三两步冲上前把二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的铃铛,我的铃铛呢……”二夫人非但没有反抗,在看到周颂的那一刻,就紧紧抓住她的衣领,“你帮我找找我的铃铛好不好,我的铃铛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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