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瑾微微拢眉:“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不是什么大事,跟你说什么?”怀玉耸肩,扭头对老太爷道,“我这个人喜欢有话直说,您别介意--救你们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为了免江玠后顾之忧罢了,算不上什么恩情。”
他们要不是江家人,她就不会费那么大力气帮忙了,这是实话。
看她这么耿直,老太爷反而轻松了些:“你不记恨我们?”
“那怎么可能?”怀玉轻笑,“在阴平时各位说的话,我现在还背得出来,要听听吗?”
江老太爷唏嘘摆手:“不必了。当时……是老朽太冲动,一听人说你是长公主,又看玄瑾行事诡谲,情急之下,才失了仪态。”
“您当时说我进江家,是想将整个江家都拖下水。”怀玉撑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其实也没说错,我是讨债来的,只是没想到讨到最后,被欠债的人给掏了心。这么说起来,您其实不算冤枉我。”
一个小姑娘都这么落落大方,江老爷子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端着架子别别扭扭的:“这点没冤枉你,但司马丞相那事,是老朽失言。”
“您现在还觉得司马丞相是我杀的吗?”
“自然不是。”
“那就行。”拍拍手,怀玉笑道,“您与我二人的账两清。”
这么简单?江老太爷很意外,刚想夸她一句大度呢,就听得她后一句道:“毕竟当时您没开口说几句话,倒是江家小少爷,骂得最起劲,说什么来着--靠女人吃饭的面首,还会除贪惩恶,说出去谁信?”
眼梢一转,她盯着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江焱笑了笑,笑得凉飕飕的。
江焱:“……”
他已经很努力地想假装自己不存在了,怎么还是被她记挂上了?
满桌的人顿时都看了过来,江焱脸色微红,一咬牙一跺脚,端着酒杯就站了起来。
“当初是我说错了话,这一杯,给两位大人赔罪。”
说完,一仰头就灌了下去,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竟喝得一滴不漏,末了抹抹嘴,看着就梧道:“京郊一战,我也在,大人救我出了重围,焱惭愧。之前的混账话,还望大人莫放在心上。”
就梧看着他,努力回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战场上只有敌我,没有亲疏,救我方之人是应当的,小少爷言重。”
酒气上涌,江焱脸色更红,抿着嘴道:“我喜欢小叔。”
江玄瑾看他一眼,李怀玉嘴角一抽,下意识地把身边这人的胳膊抱紧:“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那种喜欢!”江焱微恼,“小叔从小带着我长大,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喜欢他,崇敬他,想变得像他一样!所以……所以你们欺负小叔,我才会口不择言。”
小叔就是他心里的神啊,自己的神被人算计欺骗,他怎么能不气。
怀玉抿唇,问他:“知道错了吗?”
“知……嗝,知道错了。”
“还觉得我飞云宫的面首是靠女人活的吗?”
“不是,他们都很厉害。”江焱看向就梧,“武功很厉害,心胸也很厉害,是了不起的人。”
满意地点点头,怀玉问就梧:“原谅人家吗?”
就梧看了看清弦,低声对她道:“你还跟小孩子计较不成?”
有道理,怀玉一笑,对江焱道:“咱们也两清了。”
“真的吗?”江焱一喜,扭头问江玄瑾,“那侄儿可以继续跟着小叔了吗?小叔已经好几个月没搭理侄儿了……”
“不行。”怀玉伸手抱着江玄瑾,一脸严肃地道,“你小叔已经归我了,没空陪你。”
江焱显然是醉了,一双眼朦朦胧胧的,听了她这话还带了点委屈的雾气,摇摇晃晃地站着,大着舌头道:“怎么能这样……”
江家人的酒量都不太好啊?怀玉轻笑,看着江崇把江焱拎去侧室醒酒,感觉心里一直堵着的一块东西骤然松了。
“你们饿不饿?”她笑着道,“等了这么久了,我饿得很,老太爷请提筷吧。”
江老太爷有点走神,闻声恍然,连忙拿了筷子,夹了第一口菜,其余的人这才敢纷纷动手。
本以为让他们释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老爷子已经准备好了很多东西,结果三言两语的,面前那姑娘竟真的就不计较了?当初在阴平,她分明是很生气的啊。
很想再问两句,但手里拿着筷子了,老爷子只能沉默用膳,一边嚼着菜一边想,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李怀玉心情甚好地夹着菜,想跟江玄瑾说话,又顾及江家家训,于是,她伸了脚,很不老实地缠在他的腿上。
江玄瑾身子一僵,皱眉看了她一眼。
老实吃饭,胡闹什么!
怀玉无辜地眨眼:你家吃饭话都不说,好无聊的!
无聊也不能……感觉到这人拿鞋尖轻轻蹭着他的脚踝,江玄瑾脸都青了,怕被旁边的人看出端倪,只能坐直身子一动不动。
旁边这人见状,反而更加大胆,面儿上优雅地吃着饭,桌下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放肆。
“三弟怎么了?”江深见他不对,放下筷子问了一句,“脸怎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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