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朝野上下热热闹闹地议论着这场婚事时,永宁侯府的诸人却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着。
&ep;&ep;永宁侯夫人脸色有些发白:“她是不是因为不想和你成婚所以跑回封地了?”
&ep;&ep;一刻钟前被谢闵突然告知昭明长公主失踪消息的永宁侯夫妇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知晓赐婚内情的夫妇两人难堪又羞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ep;&ep;“不会,”谢闵面色平静地看着窗外的落叶飘进池塘,在水面悠悠打着转,“陛下正隐秘搜索,即便她有意躲避,也不会连陛下都不告知,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ep;&ep;“多半是出了意外。”
&ep;&ep;永宁侯夫人担忧地看着儿子平静的脸庞:“你别太担心,她连北狄人都打得过,怎么可能会在长安出事呢,定会逢凶化吉的。”
&ep;&ep;沉默半晌,谢闵才慢慢地回应:“我知道了。”
&ep;&ep;永宁侯夫人看起来却更担心了,片刻后,她想起来什么:“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海东青?你许多天不喂它,它近日似乎恹恹的,也不清楚是不是病了。”
&ep;&ep;“……好。”
&ep;&ep;笼舍里的海东青看见谢闵凑近终于打起了精神,可张望了许久,却也只看见了他一人。
&ep;&ep;“抱歉啊,你的朋友以后可能不会来看你了。”谢闵手指抚摸着它的脑袋,唇边勾着苦涩的弧度,暗淡的双眸似乎正透过海东青看着别的东西。
&ep;&ep;或许是那只每当有要事发生时都会悄悄降临在窗外梧桐的更大的那只海东青吧,它可能从皇宫、从西北,或者从更遥远的北狄跋山涉水,最后落在他的面前。勾爪旁系着的细布沾上墨迹以后,纵使隆冬腊月寒风如许,也吹不散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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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邵影、邵影!”晏成推了推邵影的胳膊呼唤着他,躺在旁边的人却依然全无反应。
&ep;&ep;晏成叹了口气,担心对方再这么昏迷下去就没救了。可环视过周遭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计可施。
&ep;&ep;初秋时节,树藤杂草依然枝繁叶茂,凑近细看就能发现上面密布的虫蚁。这里没有武侠传奇里的世外高人,更不是什么平和无争的避世桃源。
&ep;&ep;深谷因为地势过低而昏暗潮湿,低洼中央的雨露也不知道积了多久,仅仅是探查时趟过一次水,晏成原本完好的脚腕就有了红肿不适之感。
&ep;&ep;邵影昏迷不醒,晏成不敢浪费宝贵的火种,只把他躺着的那块地给清理干净并用火撩过来防虫。
&ep;&ep;肚子传出咕咕的叫声。如果是晏成自己,她还能一边寻找食物一边四处探查,可现在有了个伤重昏迷的邵影……
&ep;&ep;其实如果跳下来时邵影不那么感情用事的话,自己虽然也会受点伤,但两人的综合情况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ep;&ep;思考了片刻后,晏成先脱下了自己材质粗硬的骑装,接着就把里衣脱了撕成长条,最后缠出了叁根柔软又结实的捆缚带。
&ep;&ep;把邵影绑在背后试了试没问题,晏成就握着刀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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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年轻的君王高居于座,静静听着面前的回话。
&ep;&ep;半晌,他挑了挑眉:“北狄寻仇?”
&ep;&ep;北狄几年前主动进犯大齐却被击溃后,当时的王庭也即发动战争的一族贡达邬被兄弟族群趁乱瓜分殆尽,不少贡达邬遗民逃难逃到了大齐境内。晏成亲定了筛查接收的标准后接纳了不少流民,加之北狄人和大齐的面貌差异不算很明显,所以要说那几个人是北狄人也不是不可能。
&ep;&ep;“你方才说……”,皇帝手指轻点着镶嵌在座椅上的白玉祥云,若有所思,“排除伪装,那几个人锁骨下方同样位置都有被划得溃烂的地方?”
&ep;&ep;侍卫统领颔首:“是,只有一个极为严重,此人就像是被从胸口削了块皮下去一般……臣以为旁侧那些刀伤正是为了掩饰此处被削去皮肉的不自然。”
&ep;&ep;看出了对方的踌躇,皇帝笑了笑,端起杯子用杯盖刮着杯沿:“时卿直言便是,错了也无妨。”
&ep;&ep;时谅抱拳行了个武人礼,不再犹豫:“过去的旧贵族会给买入的家奴自幼打‘贵奴花’,所谓‘贵奴花’,便是先刺青再在与刺青半交迭着的位置烙下特制的纹样,等孩子长大后,刺青和纹样也会随生长有些许变形,因各家族烙印所选的位置不同,加上烫伤导致的瘢痕各人并不相同,这种烙印几乎是一人一形,极难伪造。”
&ep;&ep;而这些人受伤的位置正好是某些旧贵族在家奴身上打花的位置。
&ep;&ep;皇帝也对这种“打花”的旧例有所耳闻:“如此说来,其实只有那一个人是真的打了花,其他人恐怕是伪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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