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尚有一名同行的丐帮弟子,听他语气之中对帮主颇为不敬,勃然变色,之前那汉子更是怒斥道:“朝廷鹰犬的话你也信,岂不妄为江湖中人。”
周围的人眼看僵在那里,赶忙站起来劝解,艄公在外听得里面吵吵嚷嚷,见的多了,也不以为意。不一会,几人平息了争执,又将话头转向了徐州的命案。旁边的一个少年问那络腮汉子道:“你刚才说是徐州的命案所指何事,我刚从南来,并不知晓,还望一述。”
那络腮汉子听得此问,满脸的不屑之色,说道:“要说徐州的高老爷子,他名高延松,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当今皇上发动靖难之役时,一路打过长江,直捣应天府,这位高老爷子身先士卒,可是有大大的功劳啊……”众人听到这里明显发出“咦”的一声,显然是对这位告老爷子的作风不满,武林人物参与朝廷名利,始终被人看不起。
少年接着问到:“你说那声名显著的高老爷子也参与了靖难之役。”那人点了点头。众人对于朱棣靖难兵变所知甚详,至于高老爷子是否参与此事,他们就不得知了,又听得他一口一个朱棣,丝毫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中,皆尽骇然
之前与他争辩的那名乞丐闻听此言,抓住了把柄,阴阳怪气的说道:“在下武功虽不见的多么高明,不过消息还算灵通,‘灵耳丐’盖凡便是区区不才了,我们丐帮眼线众多,尚且不知高延松老爷子是朝廷之人,你又是何人,连这样的隐秘也一清二楚,岂不让人怀疑。”这名丐帮之人姓盖,名叫盖凡,因他是丐帮的弟子,又善于打听小道消息,拨弄是非,人家就给他起了“灵耳丐”的外号,因“盖”、“丐”同音,也就混用了。
他虽在丐帮中有些名声,可在江湖上也是籍籍无名之辈,旁人怎会知晓。那汉子勉强说了声“久仰幸会”,又听盖凡口气之中尽是怀疑,不悦道:“我大刀范雷在江湖中也薄有微名,可曾说过谎话,我既然这么说,自是有十足的证据。”
之前问话那少年听他自报家门,惊叫道:“你便是‘川西大刀’范雷?晚辈也是川西人,早就听闻前辈的大名,今日得见,正是三生有幸。”范雷曾齐云这才知道这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叫做范雷,听他语气豪爽,大生惺惺相惜之情。丐帮的盖凡哼了一声,未知可否。
范雷也不去理他,接着道:“这位丐帮的盖兄弟问的也对,我为何会出现在京城之中,只因我不忍百姓受苦,神器易位,便去了南京,打算弃此残躯,也为建文皇帝出一份力。可人算不如天算,我尚未到京城之际,便听到了建文皇帝自焚的消息,唉,只怪我去的迟了,不能当场殉死节。”众人听他如此说,不禁肃然起敬,才知他乃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与盖凡一起的丐帮弟子质疑道:“你既然未进皇城,又怎会知道此事,高老爷子云云也纯属子虚乌有了。”那人略一沉思,接着道:“我本想前往朱棣的营中,顺便宰了这个弑君篡上的贼子,只是守卫森严,无机可乘,将要返回之际,恰好碰到了前来领赏的高延松,便躲在暗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才知道高老爷子的为人,不过报应不爽,这位高老爷子名叫延松,并未松鹤延年,反倒落了个横死收场,岂不是天意。”在座之人大哗,范雷能将此事和盘托出,必然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要锦衣卫抓住把柄,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那少年恍然大悟,猜测道:“这么说来,高延松之死或许与建文帝的余党有关了,不知如此大块人心之事是何人所为。”范雷道:“据我所知,开封府的靳庄主,世受皇恩,后来背弃了建文皇帝,转而投靠了朱棣,他的死因与高延松一般无二,假若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推敲,不难看出些端倪。”
盖凡说道:“范兄之间也算有理,我便不和你争了,至于建文帝的余孽,莫过于山东的唐赛儿了,那唐赛儿为给建文帝报仇,前些日子在益州卸石棚起兵造反,引得军队来攻,不但歼了围攻的军队,还杀了青州的指挥使高风,只是后来又被镇压,未免可惜了。”川西那少年说道:“前些日子唐赛儿起兵造反人尽皆知,不过却是不堪税役,官逼民反,压根与建文帝无关。”
盖凡故作高深道:“唐赛儿乃是方孝儒的之后,你说与建文帝有没有关系。”范雷、那个少年连同曾齐云都被这番话惊呆了,曾齐云更是首次发问道:“方孝儒不是被灭了十族吗,怎么还会有后人存世。”盖凡尴尬一笑:“这个我就不知到了,莫须有吧。”众人听他纯是信口开河,川西那少年更是不屑地说道:“岳武穆便是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的。”
看看夜色渐深,曾齐云大感疲惫,不再听下去,到了自己的床铺之上和衣躺下了,临睡之际,还看到那个独处一隅的少年在豆大煤油灯下翻着那本册子。
第二天清晨,曾齐云醒来之后回顾船舱,众人都在熟睡,唯独不见了那奇异少年,再仔细一听,甲板上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是那少年。曾齐云听他读的是“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又有“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之类的语句。他虽心怀景仰之情,却也不好贸然打扰。
一路无话,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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