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刻这正厅里,被众多质疑,责难的眼光包围着的慕容褒因,瞬间明白了父亲要她和谢酽先行回聚义庄的用意。
她努力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下首的谢酽觑着她的神色,只道她不好意思说出那个理由,于是开口替她解围:“是在下想先行回庄,与慕容小姐无关,至于走水,我们也是刚刚才得知。”
“什么?”少林诸人都不相信地看着谢酽。
但碍于他临安谢氏的名声,和近日击杀巽主的功绩,也不好再行追问,只得先放下这一篇。没人看见,慕容义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沉默片刻之后,净虚转而看向慕容义,重新质询:“令爱与谢公子先行之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暂且留做后议。”
他银须一颤,“只是,上天有德,虽然长清今早遇难,但他发现的长镜遇害的证据还在。”一双苍目定定地审视着慕容义,“而且,今早在四海客栈纵火之人也已找到,老衲已一同带回贵庄。”
慕容义坦然地回应着他的目光,进而笑道:“那真是祸福相倚了,既然如此,找出真凶想必也不是难事。”
净虚缓缓点头,说道:“慕容施主胸怀宽广。只是,若今日说出一切,恐怕会影响聚义会的召开。慕容施主,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慕容义问心无愧,近日来屡陷流言,已经辗转难安。今日若能大白真相,洗脱污名,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唯有感念方丈大恩。”慕容义袖袍一震,朗声开口,正气凛然,让座下诸人也不由怀疑先前的推断。
净虚也不再犹豫,他略一点头,便从袖中摸出一物,展现在众人面前。
光华流转,莹然通透,正是那长清遇难时,手中紧紧攥着的碧玉刀坠。
净虚紧紧盯着慕容义,见他面上满是惊异之色,却没有他预料中的惶恐不安,于是,高声说道:“此物是长镜遇害后,长清在长镜房中发现的。慕容施主,你可认得?”
话一出口,自谢酽以下,那一排聚义会的入会人都瞪大双目,不敢相信地愕然转头。
唯有顾襄好整以暇地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心里想道:“这些自命正派之人在这行内斗之事,龌蹉不堪,着实可笑。”
她有些得意地看向江朝欢,想从他那里得到附和,却见江朝欢面色苍白,薄唇紧闭,一双星眸泛出冷光,却只是凝视着地面砖石纹路,似在出神。
顾襄有心想问问他怎么了,可他这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样子,比从前在顾门对她的冷漠更甚,她不想再自讨没趣,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而那主座之上,一直从容镇定的慕容义,终于露出了震惊茫然的神色,他怔忡了半晌,终于说道:“我认得。”
只是他的目光隐隐扫向谢酽,净虚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对面座中的聚义会入会人,都大惊失色地看向座首的谢酽。
净虚有些不解,却听那第一个缓过神来的蓝弦琴尖声叫道:“这刀坠,明明是慕容庄主送给谢公子的!”
此话一出,换成少林诸人瞠目结舌,他们纷纷将质疑的目光移向谢酽,只见谢酽在这骤然惊变中极力镇定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蓝姑娘说的没错,这刀坠是慕容庄主赠与我的。”
净虚显然大吃一惊,他忙问道:“敢问谢公子,这刀坠是慕容施主何时赠与你的?”
“三日前的上午,聚义会入会比试的第五天。”谢酽尽力不带情绪地说道。只是他的心沉入了谷底,他终于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大的阴谋。
三日前,正是长镜遇害的当天,那么这刀坠是在慕容义送给他后,才出现在长镜遇害现场的。
净虚和一众少林弟子的心里已然生起熊熊怒火,喷薄欲出,直指谢酽。只是净虚尚存一丝理智,他感觉到一点不对,又问向谢酽:“既然这刀坠已经被慕容庄主赠与谢公子,长清为何会认为这还是慕容庄主的呢?”
谢酽没有说话,蓝弦琴在旁解释道:“那天我们都在点墨林切磋练武,唯有长镜长清两位师父在自己房中打坐未去。慕容庄主看到谢公子刀法精妙,就解了自己身上刀坠相赠。恐怕长镜长清两位还不知晓。”
众人心下了然,少林一向避世简出,长镜长清与众人交游不深,少有来往。自然更不会有人特意去将慕容义赠刀坠之事告诉两人。
因而长清看到这刀坠后,会误以为是慕容义的,而连夜逃出庄中。
这时,慕容义一副沉痛的神色,背过手去,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掌门方丈教我们得知。”
净虚向他下首净字辈弟子看去,“净空师弟,还请你将那日长清所言,一字不差地细细道来。”
那净空起身应道:“是。”便开始转达那日长清的叙述。
当日潞州青龙寺中,一众少林弟子和江,顾二人都听到了长清的话,此刻见这净空平平道来,果然是一字不差,毫无偏颇。只是这平静无波的讲述此刻重新听来,在众人心中炸起了无数水花。
半晌,他的话音终于落下。
座中所有人都看着谢酽,等着他给出一个解释。
谢酽只觉全身冷汗不断地渗出,后背已经湿透。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木然地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没有杀长镜。”
净虚也不愿相信这除掉巽主的青年才俊会是杀害长镜的凶手,于是向他问道:“如果不是谢公子,那只能是凶手另仿制了这刀坠,遗落在现场。不知谢公子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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