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顾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主动和他说话。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骑马而行,一路静默无言,只有路旁密林中偶尔传来的鸟鸣。
走了半日,已近午时,见前面转弯处升起了几缕烟火,伴着高谈阔论的嘈杂人声。
两人走近,看到三拨人马散坐在路边一片空旷的野地里,正升起几堆篝火,围坐休息。
江朝欢对顾襄说道:“我们也在这休息一会儿。”便下了马,将马系在路边的树上,向其中一伙人走去。
那伙人有约摸五六个大汉,腰间皆扎着白布,嗓门粗大,显然是晋城派的人。他们正一边在火上烤着自带的干粮,一边议论着聚义会之事。
江朝欢和顾襄坐到他们旁边听了一会儿,也拿出了干粮和水壶,热络地凑上去,向那几人借火。
为首之人热情地招呼两人,先自报了家门,说他们晋城派在聚义会的入会比试中落败,此次接到慕容义的邀请,掌门派了他们几个来观会,顺便接应之前在比试中受伤,现下在雁门关养伤的兄弟。
说完后,他又问江朝欢道:“现在人人都往雁门关赶,想去凑个热闹,我瞧小兄弟和这个姑娘却是从雁门那边过来,难道你们不是去聚义会的?”
江朝欢答道:“我和师妹本来也是去参加聚义会比试,未能入选,本打算在那里等十天后观会,可家师传来消息说有急事,我们就赶紧离了雁门赶回去。”
那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故作神秘地叹了一口气,道:“那真是可惜了。你们这岂不是错过了聚义会上看谢公子展露身手的机会?”
江朝欢微微一怔,问道:“谢公子?”
那人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临安谢氏的谢公子,谢桓谢大侠的儿子,水龙吟的传人,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江朝欢心下觉得有些奇怪,谢酽在聚义会前从未行走江湖,临安谢氏也一直仰仗谢桓生前名声,怎么这人上来就说谢酽,好像他很有名气一样,便想引他说下去。
只听他说道:“有所耳闻,只是以前多听得谢大侠的故事,倒没怎么听说过谢公子。”
那人摇了摇头,觉得眼前这两人太也没有见识,于是说道:“你们居然没听说谢公子昨夜在四海客栈大战顾门巽主,将顾门妖魔小丑尽斩刀下,简直大快人心!”
听他讲到这,不仅他身边的晋城派弟子,连旁边的两伙人也都随声附和,登时响起一片赞叹喝彩。显然,他们也都听说了四海客栈之事。
只有顾襄不可思议地看向江朝欢,这又是哪里来的传言?
那人看顾襄与江朝欢皆是一脸惊异,像是真不知道,又细细讲道:“顾门巽主你们总听说过吧,传说中“巽主旗出,生者皆无”的四主之一,做尽了恶事,尚未逢敌手。”
“昨夜晋阳城中,四海客栈,就是这个巽主带着十六杀,将那客栈围了起来,放话说客栈里的人一个不留。”
江朝欢点点头,心道这倒是不假。那人接着说道:“这时谢公子拿起单刀,使出家传的水龙吟,就与那巽主斗了起来。”
“那巽主虽然老练狠毒,但与谢公子的绝世刀法比起,还是不值一提,历经整整一夜,谢公子将那巽主和他的手下杀个片甲不留。”
“谢公子不仅救了整个客栈之人的性命,还一举除去了顾门巽主这一大魔头。他那水龙吟已经出神入化,又和谢大侠一样义薄云天,实在是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看来我们武林正道铲除顾门,指日可待!”
听了他充满激情的讲述,顾襄与江朝欢一脸木然,唯有点头附和。
那人又补充道:“对了,一周前在雁门关,谢公子就杀了数十顾门走狗,救下了丐帮弟子,可见他行侠仗义,侠肝义胆,这聚义会的头筹,非谢公子莫属!”
顾襄一边跟着他赞叹,一边心中想道“这谢酽救的是顾门巽主,杀的却是慕容义的手下,这些人还津津乐道,实在可笑。”
那边江朝欢却先叹了一声,便道:“我和师妹急着赶回去,倒错失了这看谢公子大显身手的机会,只是我临走时听说少林的师父在聚义庄遇害,不知这聚义会可还能如期举行?”
那人闻言愣了一下,说道:“虽然现在都说是慕容庄主杀了那少林师父,但那不是还有一个师父跑掉了吗?等找到他,真相大白,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江朝欢默默点头,看来长清的下落还是没人知道,眼见就要到潞州了,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他。
待众人吃了干粮,熄了篝火,都准备再次出发,于是两人辞别晋城派几人,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阵,顾襄忍不住问江朝欢:“这昨夜才发生的事,虽都在山西境内,传的也未免太快了吧。”
江朝欢淡淡地说道:“多半是慕容义。”
顾襄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昨夜客栈里的人都知道不是谢酽杀了那个假巽主,若不是谢酽自己吹嘘宣扬,那就只能是慕容义了。”
顾襄沉吟道:“慕容义一面让慕容褒因救下谢酽,将他拖住,留在晋阳,一面又散布谢酽的美名。难道是想创造机会,让两人独处,让谢酽做自己的女婿?这就是他的阴谋?”
江朝欢听了这话,不由惊叹于顾襄的想象力。只是他虽然觉得慕容义不可能是为了做谢酽的泰山岳父,才布下这些局,却也确然是每一招,每一步,都针对谢酽。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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