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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似乎是虚掩的。”顾襄附在江朝欢耳边道。

一路过去,江朝欢左手不断在诘旦花上洒着什么。顾襄好奇问了一句,他道是火油。顾襄啧啧叹了一声,登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及至门口,那门扉忽然砰地一声自己开了。两人一惊,立时止住了脚步。

刷地抽出了剑,两人分退两边,全神戒备,却并未有什么暗器袭来。半晌,只听屋内传来一阵咳嗽,接着是苍老的男声:“不才已恭候了一夜,何不进来喝杯茶?”

“那晚辈便打扰了。”江朝欢亦客套了一句,与顾襄步入室内。

屋内陈设简朴至极,唯有一张床榻,一张小几而已。那小几很矮,一旁是一个中年男子席地而坐,背对着门。

他的背脊微微佝偻,须发半白,身着破旧的粗布衣服,腰间缠了好几圈腰带。江朝欢心内掠过儿时的一点记忆,那时嵇闻道一家逃至淮州后遇刺,刺客便是这样腰腹臃肿,显然是腰带多裹之故。

而这背影,虽隔十数年,也渐渐与今日这半老男子重合。江朝欢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走到他面前,问道:“前辈就是七杀?”

那人垂头倒了一杯茶:“我姓苏。七杀之名,日后怕是用不到了。”

“这是为何?”顾襄问。

“既得罪了你们顾门,这七杀殿还不是指日便成废土。”

这老家伙倒是有自知之明。顾襄不禁一笑,强忍着没把这句话宣之于口。

“两位不妨坐下一叙。”七杀将倒好的两杯茶轻轻一送,茶杯便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桌沿,一滴未洒。

两人对视一眼,便学着七杀的样子盘腿坐下,却不去动那茶水。

江朝欢道:“昨夜太平客栈,还要多谢苏前辈不杀之恩。”

“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坦诚相待吗?”七杀终于抬起了头,打量着对面衣衫尚湿的两人:“阁下花钱买自己的命,想必也不是真的不想活了吧。同样,我不杀你,也非是我手下留情,唯力有不逮尔。”

情知他早已看透自己的诸般做作,江朝欢却也并不尴尬。只是微微一笑,道:“让前辈见笑了。只是以晚辈之见,若非前辈偶发疾病,又怎会轻易放过我二人?”

“你又何必惺惺作态?顾云天派你们这个时候来,难道是碰巧遇到我发病?”七杀不屑道。

江朝欢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误以为是教主派自己前来取他性命。又想到门口的诘旦花,只怕他并非什么突发疾病,而是折红英到了发作之期。而他自然也就和教主宿有渊源,不妨以话慢慢套问。

于是斟酌着道:“既然我们都幸而未死,想是有些缘分。适才前辈说您并非中原人士,若您肯从此隐姓埋名远避中土,我们也可就此罢手。”

“哈哈哈…”七杀仰天长笑,喝道:“你会在顾云天女儿的面前出卖主子,当我是傻子吗?何况,就算你肯放过我,我七杀接的单子,也无论如何都要做成。”

他已知顾襄身份,看来很难取信于他了。既然无法再套问,那只能…江朝欢心下计较已定,冷笑一声,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颗火石,一边摩挲着一边凑近七杀道:“既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前辈为何定要两败俱伤?若没有那些诘旦花,您身上的折红英…”

“啪”的一声,桌上茶杯尽落在地,碎成一片。在江朝欢威胁的着意激怒下,七杀眼中绽出精光,几不可遏。

眼见话不投机,顾襄拔剑而起,率先出招,一记星飞云散连斩三下,便将七杀逼退。

七杀退至墙边,口中呕出一口血来,竟已被剑气所伤。顾襄乘胜而来,剑锋直取他咽喉。

剑势如芒,倏然间,七杀袖袍一挥,带出一阵白烟,顾襄呼吸一滞,剑招便慢了。便在这时,七杀右掌推来,一壁阻滞对手剑势,一壁翻了个花,拍向她后心。

见此,江朝欢一剑架开二人,左手凝聚内力,与七杀对了一掌。

掌力相持,两人皆退了一步。七杀五内已如翻江倒海搬紊乱。当下退至门边,极力调整内息,觑着眼盯着两人,只待情势不对立刻逃走。

谁知,江朝欢却踉跄了几步,终究撑不住跪倒。顾襄忙抢上去扶住,只见江朝欢口角不住溢出鲜血,竟然就此晕在顾襄怀中。

顾襄大骇。从前江朝欢便是身受重伤,也绝不会任自己晕倒。因为失去意识,便是彻底放弃了希望,等于把自己拱手送给对头。此次他不过对了一掌,怎会伤到支撑不住?

她强自镇定下来,检查江朝欢身上伤处。却见他腰间衣料有一处小小破口。忙解开他衣服,只见他腰腹之间赫然印着一牙印,还在不断渗出血来,只因他身着玄衣才掩住了血迹。

他竟早被蛊蛇咬中,却勉力支撑了这些时候,直到对掌大动内力才加速了行毒。顾襄深深自责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他的不对,见他气息越来越弱,呕血不止,不禁又悔又愧,恨不得以身相代。

点了他伤处周围穴道,顾襄正要喝问七杀拿出解药来,却蓦地后颈剧痛,随即软软倒下。而她怀中早已昏迷不醒的江朝欢却坐了起来。

一旁的七杀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大为惊奇。原来是江朝欢在背后出手偷袭。

“还没怎样,便内斗起来了?”七杀心内暗暗忖道。惊异之下,仍怕有诈,且一边调理内息,一边观察他二人动作,不急出手。

只见江朝欢轻轻把顾襄放在地上,才摇摇站起。就这点动作,也让他咳了半天,想是适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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