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钟广舒仰头闭目数秒,再看钟悦,语气已经柔和下来:“悦悦,姑姑怎么可能不认你?你爷爷这一房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我不认你,你让我祭祖的时候如何面对祠堂上那些牌位?那些牌位就像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我。”
&ep;&ep;钟悦抿着唇,眉心紧紧拧着。
&ep;&ep;她很想万分叛逆地告诉姑姑,我不在乎什么祖宗牌位,不在乎那些早已经死掉的人,我只在乎我爱的那一个。
&ep;&ep;可她任由泪水充斥眼眶,那些话一个字都说不出。
&ep;&ep;钟广舒上前抱了她一下,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抬手拂掉她眼角湿润,也不再提相亲:“抽空回一趟家里,你姑父和你邵霖哥总提起你。”
&ep;&ep;钟悦送她到门口,道:“姑姑慢走。”
&ep;&ep;晚些时候周野过来,进屋就看见钟悦情绪不对,弯腰脸对脸盯着她瞧:“哭过了?”
&ep;&ep;钟悦往厨房走,“煮面你要不要吃?”
&ep;&ep;周野嘻嘻笑着跟在她身后,“两个荷包蛋。”
&ep;&ep;过了一阵还是觉得她这状态不对,周野斜靠在橱柜上看她:“靳晏西联系你了?”
&ep;&ep;钟悦捞面的手一停:“你怎么老和我提他,你俩背着我干什么了?”
&ep;&ep;“没。”
&ep;&ep;周野摸摸鼻子,走去流理台等着吃面。
&ep;&ep;不多时钟悦让他去端面,他把两碗面端过来对着放,钟悦就坐在他对面。
&ep;&ep;暖白的光线下,周野看见钟悦眼底淡青色外加一些肿,忍不住搁下筷子:“你他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ep;&ep;钟悦平静地吃面:“我姑姑来过。”
&ep;&ep;周野声音住了,钟悦看他一眼,苦涩笑笑:“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爷爷这一房的人,坐牢的坐牢,死的死,如果连我都和她决裂,她身边就真的没人了。”
&ep;&ep;钟悦声音很平静:“她也不年轻了,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要争那一口气。就算她把融商夺回来攥在手里又如何,现在的融商,早就已经不再是钟家当年那一亩三分地。”
&ep;&ep;没有意义的,钟悦觉得抛开了感情去争权夺势都是没有意义的。
&ep;&ep;她对周野说:“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来就一无所有,走的时候也会如此,所以我不知道我姑姑到底求个什么呢?
&ep;&ep;我回来这半年多,我答应她不去找靳晏西,答应她去相亲联姻,她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可她还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ep;&ep;我不喜欢这样,她的种种行为都让我窒息。可她是我的姑姑。”
&ep;&ep;钟悦说完最后一句话,热泪吧嗒一声滴落在大理石台面上。
&ep;&ep;周野没靠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安抚其实没多大作用,她历来都是自己调节。
&ep;&ep;他抹了一把脸。
&ep;&ep;当年,钟悦到美国之后其实已经脱离了钟广舒的掌控,除了不能再见靳晏西,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ep;&ep;可能上帝在某个瞬间眨了下眼睛,风雨雷电齐刷刷往她身上砸,直把人砸出个窟窿。
&ep;&ep;钟广舒重新拿捏了一次钟悦,自那之后钟悦也没再想着摆脱她。
&ep;&ep;就如同和靳晏西再见面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她说姑姑是她唯一的亲人,让着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ep;&ep;其实周野清楚,她哪里是让,她只是认命。
&ep;&ep;如果没有发生魏尧旭小情人那件事,也许钟悦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生命是鲜活的,钟悦执着于那个女孩和她肚子里孩子是间接因为她才这样没了的,她做不到无动于衷,蠢蠢欲动的反抗就这么冲出了禁锢牢笼。
&ep;&ep;周野洗碗摔坏了一个,被钟悦骂了一顿。
&ep;&ep;还能骂人就说明她状态不算太差,周野陪她又喝了一盏茶才离开。
&ep;&ep;学校已经开学了,同事们约了聚餐。正值周五晚上,钟广舒来电话让她过去吃顿饭,说是特意为她下的厨。
&ep;&ep;比起姑姑给的那点亲情,钟悦更喜欢和同事们一起的惬意,她婉言回绝了钟广舒。
&ep;&ep;教研组孙老师挑的地方,包厢里既能吃饭又能玩牌,还能唱歌。
&ep;&ep;钟悦这趟去完非洲回来,不仅人没晒黑,性格似乎还更开朗了些。以前和同事们聚餐只有被点名的时候说几句,这回倒是主动和大家聊起莫桑比克当地民俗风情,谈笑风生间,已经三杯酒下肚了。
&ep;&ep;厕所被同事占用,钟悦起身去外面公共卫生间。一出来就听见走廊上有人在讲电话,离得近了才看见是陆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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