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枝垂下视线,看着卫箴的腹肌发了一会呆,悄声道,“你别一气之下走了、从此以后不理我了,就行。”
&ep;&ep;别不理我,岑雪枝想,这样就好。
&ep;&ep;卫箴也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睫毛,发了一会呆,道:“行啊,你说。”
&ep;&ep;岑雪枝又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在笑什么:“我在笑你,放着自己的房间不住、我的正门不走,偏要爬窗进来,像个不守清规戒律、半夜出来偷人的小和尚。”
&ep;&ep;将仲子兮,无逾我里!
&ep;&ep;卫箴:“……只是因为你正好开着窗户啊!”
&ep;&ep;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来挤岑雪枝的房间。
&ep;&ep;我知道啊,岑雪枝又想,还不许我幻想一下吗?
&ep;&ep;岑雪枝见他不气,又笑起来,笑得被子卷儿颤颤的,问他:“那你要说什么?轮到你了。”
&ep;&ep;卫箴想了想。
&ep;&ep;“忘了。”
&ep;&ep;“嗯?”岑雪枝掀开被子,“不是很重要的事吗,这也能忘?”
&ep;&ep;“什么事来着?当时说到什么,我说晚上再说来着?”卫箴疑惑道,“你也不记得了?”
&ep;&ep;一阵沉默过后,岑雪枝也忘了。
&ep;&ep;“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会忘很正常,”卫箴又用被子把岑雪枝裹好,“睡吧,以后想起来再说。”
&ep;&ep;岑雪枝心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是来陪我睡觉的?
&ep;&ep;这个疑问一经浮现,岑雪枝便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ep;&ep;“你干什么?”卫箴还反问他,“快睡啊!”
&ep;&ep;岑雪枝也不敢问,闭着眼睛清醒了一会。
&ep;&ep;“睡不着就起来。”卫箴翻身下床,又穿好衣服,拎起枷锁道,“我去院子里练功,有事就叫我。”
&ep;&ep;岑雪枝又睁开眼睛,眼珠滴溜溜地转,盯着卫箴看。
&ep;&ep;卫箴又把窗户打开,才出门去。
&ep;&ep;岑雪枝终于意识到了:他就是在陪我。
&ep;&ep;为什么?
&ep;&ep;因为我白天说了……有点害怕?!
&ep;&ep;岑雪枝被这个想法搅得毫无睡意,也起床披上衣服,来到窗前,与院子里的卫箴相对而坐,取出梅梢月,抚了一首《良宵引》。
&ep;&ep;卫箴似是听不出曲中意,没什么反应。
&ep;&ep;天气转热,岑雪枝又燥得慌,干脆就这么披着外衣弹了一曲奏一曲,从《巫山高》到《秋夜长》,又从《湘妃怨》到《玉楼春晓》……
&ep;&ep;最后他枕着琴,在窗前睡着了,卫箴轻轻推开门,把他抱回床上,想:你在庙里弹了一晚上这种曲子,还好意思说我不知检点?
&ep;&ep;此夜后,连着三天,卫箴都白天习武,晚上歇在岑雪枝的房间里过夜。
&ep;&ep;岑雪枝白日里则在藏经阁里看书,偶尔随连吞学习两首琴曲。
&ep;&ep;第二日时,连吞便喜气洋洋地告诉他们:“常家药铺的事已经结案,魏影从一夜之间打破‘限醉令’,为抢醉心花,连杀菜市场里十三家药铺上下五十余口人,被魏家除籍、逐出广厦了。”
&ep;&ep;饶是如此,赶尸匠昔日势大,难保不会再偷溜回来,卫箴与岑雪枝仍然待在华音寺里,按兵不动。
&ep;&ep;直到三日已过,卫箴正好将渡情能教的身法都学完,他们才重新带好文如讳所赠面具,前往万紫千红窟。
&ep;&ep;常家药铺在菜市场旁,岑雪枝曾在药铺门口远远看到过万紫千红窟的剪影。
&ep;&ep;那是一栋黑色的圆形土楼,与广厦相仿,高度直通穹顶的日月星辰图,矗立在广厦的中央,外围是一层一层的旋转楼梯,高处没有护栏,每到一层都置有一处小平台,把守着魏家的黑衣守卫。
&ep;&ep;连吞带着岑雪枝与卫箴在远处停住,进了一家茶馆,静候江琛。
&ep;&ep;“万紫千红窟又称销魂窟,是一间大卖场,由魏、段两家掌管,平日几乎不会开放,要上去便走外侧的楼梯绕上去。”连吞递给岑雪枝一张木牌,上书一“岑”字,“听闻段家的大公子段倡焱、大小姐段倡燚与三公子段殊正在内院争夺下一任家主之位,所以全都尤为爱惜名誉,又好招揽门客。
&ep;&ep;“所以雪枝,你是大夫,去见段三公子,他必然不会为难你,但是卫公子,”连吞看了看卫箴的枷锁,“段三炼器成痴,又曾在白露楼里亲自给了你一张通行贴,想必对你的兵器非常感兴趣,你可要多加小心。”
&ep;&ep;卫箴不当回事:“兵器已经认主,他想拿也拿不走。”
&ep;&ep;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卫箴知道,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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