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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沈柳容登时双膝打直,规规矩矩站着,眼睛鼓着,下巴上扬,像被将军喝住了名字。

&ep;&ep;沈寒香见他那样,脸孔白而透红,如画上的机灵小子一般,冲天辫上结着红缨络子,她还给他打了些碎珠子在上头。

&ep;&ep;这乍一下站直,冲天辫如被搔痒似的颤个不停。

&ep;&ep;沈柳容乌眼珠随沈寒香脚步转来转去,沈寒香走至他身后,沈柳容便看不见了,一时急叫:“三妹妹。”

&ep;&ep;“……”沈寒香绷不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那冲天辫就乱颤。

&ep;&ep;“先出去!等我梳完头,再来料理你个没头脑小子!”

&ep;&ep;沈柳容忙不迭跑了,沈寒香才又坐下,镜中觑着身后三两憋笑,叹了口气:“这小子长不大似的,要我不在家,谁管他来。”

&ep;&ep;三两替沈寒香理鬓,道:“姨奶奶自然管。”

&ep;&ep;“我娘这么操心着,好是好,怕身子吃不住。”她手里玩个耳坠,心中想,嘴上便说了出来:“要是能多留得几年,倒好了。这二十一二未嫁的姑娘,也不见就少。”

&ep;&ep;“三姑娘这话说得没理,二十一二当真是老姑娘了。不闻底下人常取笑大少爷院子里的……”话未完,三两猛住了嘴。

&ep;&ep;“谁?”沈寒香眉心一蹙,“谁叫取笑的?”

&ep;&ep;她不问取笑了她大哥那儿的谁,心里已知道是说枫娷,偏只问是谁取笑的。

&ep;&ep;三两是后买进来的,来时枫娷已打发去沈柳德处有时日,一时嘴快,忘了枫娷原就是从沈寒香这儿出去的,急得忙求道:“三姑娘没听见,奴才也没说过这话。”

&ep;&ep;沈寒香冷笑道:“难不成我是聋的,你是哑的?你只告诉我,谁传这话,这个镯子头前老太太回来叫人送来的,是不是好东西我也不知道。只晓得金银有价玉无价,你伺候我梳头穿戴也不止一两天,我有些什么,你都见着的。”沈寒香抽开个小抽屉,摸出个松香色的玉镯子,轻推到三两腕子上。

&ep;&ep;“要不然,合该我们主仆是聋子的哑子,要叫大夫来治。”

&ep;&ep;三两这才战战兢兢说起,才年前八月下,徐氏塞过去两个通房,也没得沈柳德开脸。沈柳德似在这方面心性格外晚熟,又或是他们这一代俱是如此。沈平庆十六岁娶妻,如今沈柳德二十一上头,房里虽有了人,却都没越份。

&ep;&ep;“翠莺同紫玉都是太太房里打发过去的,如今又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说着,咱们便随听着。姑娘别往心里去,也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事,就是咱们奶奶也多少知道这些,不是不往心里去,实是管不到别个院子里去。三姑娘性急,又有主意,但闹开了,又只得说是奴才们调唆的,少不得一顿打,姑娘但凡疼着我们些,就别去做闲事。”三两来拉沈寒香的手,把镯子依然推回她手上。

&ep;&ep;沈寒香木着张脸,只是觉得心里难受。三两又去倒茶给她喝,拿果子吃,这时令做的青团也拿来些个,供奉祖先也是它,清明节后也吃它。沈寒香抿着嘴呆坐,沈柳德声音自外头传来——

&ep;&ep;“怎么回来就不出屋子了,马姨娘说你还没过去,又不是要出嫁,梳个头也这么久,弟弟也收拾好了,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

&ep;&ep;话音未落,沈柳德“啊”一声,哭笑不得抹去一脸的青色面团子。

&ep;&ep;三两忙来扯帕子给他擦,沈柳德边收拾头脸,一面问:“和我生的什么气,这么无法无天,还好在你屋子里,在外头让人见了,又要说你。”

&ep;&ep;“谁爱说说去,说了只管烂舌头。”沈寒香白他一眼,把头上的簪扯下来两三根摔在桌上,背身坐着,一时不想出去见马氏了,只道:“三两,给我娘说声,青团子把我撑着了,堵着气了,就不去说话了。叫容哥去问话就是。”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核桃

&ep;&ep;打发了三两出去,沈寒香屋里再没别人,叫她大哥过来跟前坐,就着日光将沈柳德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直看得沈柳德惴惴道:“好好的瞧我做什么,莫不是中了邪。”

&ep;&ep;沈寒香冷道:“我瞧你是怎么个潘安宋玉投到我大哥身上来了,你院子里头一个二个为了你,蹦破头了要!”

&ep;&ep;沈柳德见沈寒香动了气,替她拿果子,又是哄:“别个不知道,我们兄妹自小玩到大的,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除了枫娷是打小积下的福分,旁的我也没放在心上过。”

&ep;&ep;“呵,没放在心上全收在屋里了?!”沈寒香瞥一眼沈柳德剥好的橘子,拿过来也不吃,只气道:“娷姐姐那么个温柔体己的人,在你那儿病了,大夫不好好请,药不得好好吃。她侍奉你这么些年,就未开脸,也比那些个通房好得不知哪儿去了。今儿少不得要说两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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