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安叔完成了我母亲的遗愿。
&ep;&ep;把当年我父亲设计得去的,如今以着丰厚数百倍的结果吐了出来。
&ep;&ep;直至亲身站在了华耀最顶层办公室的这扇观景极佳的巨大玻璃窗边,我才是真正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ep;&ep;而我,一个刚出狱的落魄失败者——
&ep;&ep;如今竟是这场复仇与博弈的最大受惠者。
&ep;&ep;不费吹灰之力,就一跃到达了象征这个城市财富最顶端的至高地位。
&ep;&ep;透过身前洁净的落地窗,我发现,站在这里的人能轻易将脚下的整座城市收入眼帘。
&ep;&ep;怪不得古往今来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想要到达权力的高处,原来亲身体验过后的感觉——
&ep;&ep;竟然是这样的爽。
&ep;&ep;倏然,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ep;&ep;我想,或许,有关我这个早已被胡家丢弃的罪犯女儿最终却成为了胡家的唯一继承人这件事,大概已经惊呆了这座城市的一众上流圈子。
&ep;&ep;毕竟这连我父亲胡廷都没想到过,他原本以为的大获全胜,如今会演变成既赔了夫人又折兵。
&ep;&ep;可惜他一辈子兢兢业业钻营于权力与美色,或许连他死前的最后一刻也不曾想到过,最终竟是为我这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正房女儿,白白做了嫁衣。
&ep;&ep;这一刻我说不出有什么感觉。
&ep;&ep;得意满足说不上,因为关于这场复仇,我充其量只是一个知情者,不曾参与过其中,因而也不知晓里面的艰险和惊心动魄。
&ep;&ep;原本,我是该忍不住暗暗感到开心和快意的。
&ep;&ep;毕竟我是愤恨过我父亲这个人的。
&ep;&ep;一个风流至极的花心男人。
&ep;&ep;外面的女人不断,还任由他的初恋情人带着比我大上两岁的私生子堂而皇之住进胡家,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却是鲜少关心,不闻不问。
&ep;&ep;冷心冷肺到,我很难对这种不堪为人夫,为人父的人再产生什么孺慕或依恋之情。
&ep;&ep;只能渐渐从一开始的失望演变为了最后的麻木。
&ep;&ep;在母亲去世,我也由此从她口中得知了舒家破产的真相后,从那时起,我就只想着早日离开胡家。
&ep;&ep;远离这荒唐混乱的一切,寻找一个爱我的人,同他一起筑就一个真正的家。
&ep;&ep;现在想来,这或许又该是这个世界的特意设定?
&ep;&ep;一环接一环,一套接一套。
&ep;&ep;胸无大志的废物富家女在母亲因病离世后,一心只想逃离怪异扭曲的原生家庭,而后对新来的转校生一见钟情,由此萌生出对未来组建美满幸福家庭的美好期盼,因而一发不可收拾……
&ep;&ep;很顺畅自然的剧情不是?
&ep;&ep;想到这里,我很难再对胡廷这样,和我一般的炮灰纸片人再生出别的什么激愤情绪。
&ep;&ep;究其原因,大概是兔死狐悲。
&ep;&ep;何况,他的死因已经足够可笑——是特意为了要给我让位而死的。
&ep;&ep;倏然,我的笔尖微顿,既然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什么又该是真的?
&ep;&ep;如果我的人生是假的,我的偏执感情是假的,就连我从小到大一直以为的父亲也是假的,那么——
&ep;&ep;我的母亲呢?
&ep;&ep;曾经那个躺在病床上,在即将走到人生尽头时,终于向我表达出了她对我的最后一丝眷恋和不舍的温柔女人,难道也是假的吗?
&ep;&ep;我从一堆需要我继续签字确认的继承文件中抬起头来,怔然看向抱着其他文件等待在一旁,仿若长辈一般正一脸慈爱地看着我的安叔。
&ep;&ep;残忍无情的岁月在安叔俊秀的脸庞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常年的殚精竭虑更是使得他明明正值壮年,如今却已经白发早生。
&ep;&ep;可以说,安叔,是在母亲和我身上,耗尽了他的全部青春。
&ep;&ep;我艰涩地张了张口,“安叔……”
&ep;&ep;但是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ep;&ep;我不知道我是该向他托盘而出,这个世界不过是个虚假的小说世界,然后告诉他我和他,包括我的母亲实际上都是为小说剧情服务的炮灰,还是该站在一个旁观者以及如今的最大受惠者角度上,假惺惺地朝他问一句,安叔,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后悔过?
&ep;&ep;然而,无数的繁杂思绪在说出口的刹那,却都通通化作了一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ep;&ep;算了吧。
&ep;&ep;如今我这个小说剧情知晓者都还没从方才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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