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人给他回答。
&ep;&ep;顾千欢扯了扯被子,眼角泛着一点薄红,不知道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时间里他被一阵声音吵醒,接着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点暖暖的香味。
&ep;&ep;顾千欢立即探出头,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头顶翘起一撮,因为生病,他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脆弱且惹人怜爱。
&ep;&ep;眼皮略微有些红肿,因为哭了一场,在屋子灯光打开之后,他受不住刺眼的光线眯起眼睛,那人越来越近,顾千欢终于看实了来人,捏着被子的手骤然捏紧。
&ep;&ep;来的不是顾风曜,是他的助理章霖,顾千欢没见过他,但他看过照片,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ep;&ep;章霖深夜到来,老板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人生病了,他就知道老板并不上心。
&ep;&ep;他第一眼进门只看见被子隆起一团,听见声响后顾千欢快速钻出被子,黑色的发丝惨白的脸,眼睛泛红有些失焦,却能看见里面亮晶晶的光彩。
&ep;&ep;可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那双眼里的光骤然暗淡,任谁都能看出眼睛主人的颓然。
&ep;&ep;章霖在心底惋惜一句,俯身放下手里的皮蛋瘦肉粥,深夜被老板叫起,双倍工资的诱惑不可谓不大,于是他连夜买了东西赶过来:“顾少爷,要吃点粥吗?”
&ep;&ep;丝丝缕缕的香味随着保温盒的打开飘散在病房里,顾千欢起身,他的过敏反应已经好了大半,伸出的手臂只剩下一些浅浅的小红点,声线有些沙哑:“谢谢你。”
&ep;&ep;他只字不提顾风曜,沉默地拿起粥碗,默默咀嚼,拿着勺子的动作微微一滞,吃进嘴里,味蕾尝不出一丝味道,只有满嘴的苦涩。
&ep;&ep;盐好像放多了,咸到发苦。
&ep;&ep;一碗粥他吃得干干净净。
&ep;&ep;章霖看着有点怜悯他,旋即想到自己,忍不住失笑,真是糊涂了,他可比人家惨多了,一个是卑微的社畜,一个是衣食无忧的高材生。
&ep;&ep;章霖想到顾风曜之前的交代,出声道:“顾少爷。”
&ep;&ep;顾千欢放下粥碗,柔声说:“叫我千欢就行。”
&ep;&ep;章霖笑了笑,仍旧说道:“顾少爷,老板他有事要忙,先走了,让我照顾您,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ep;&ep;顾千欢摇头,婉言拒绝:“我想休息了。身体已经没什么事,应该也不需要照顾。”
&ep;&ep;章霖松了一口气,至于顾千欢的话,他听了才是犯傻:“那我出去守着,有什么事您打电话叫我。”
&ep;&ep;他拿出顾千欢的手机,留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出去时连同房间里的垃圾也一并带走,房间再度陷入死寂。
&ep;&ep;顾千欢看着大片的白色墙纸,虚虚地盯了半晌,久到眼睛开始发酸,他忽地起身,打开窗,撕扯的夜风呜咽着拍上脸颊,吹醒昏沉的大脑。
&ep;&ep;深夜,万籁俱寂。
&ep;&ep;顾千欢往下眺望,幽深的楼层一片漆黑,如同无底的深渊,张开血盆大口。他的眼睛很亮很亮,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心跳加快不能呼吸,苍白的脸染上几缕病态的血丝。
&ep;&ep;那双漂亮的眼兴奋地盯着黑色深渊,伸出一只手,白皙的腕部光滑干净,他看了半晌,吹得唇色尽失后,从窗口离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ep;&ep;明天会来吧?
&ep;&ep;*
&ep;&ep;“砰!”
&ep;&ep;射击馆枪声回荡。
&ep;&ep;红色人形靶子停滞空档,靶环内转瞬破开洞眼,场馆内的电子机器音报出成绩:“01号,十环。”
&ep;&ep;他身后,秦西西揉了揉眼眶,强打起精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谁半夜睡得正香突然被人从家里叫起来也会跟他一样啊!
&ep;&ep;不就是之前多说了几句话,报应怎么来得这么快。
&ep;&ep;顾风曜握着枪柄,护目镜在冷光灯下闪出斑斓的光,他仿若未闻,沉下心,手臂挺成一条直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前方。
&ep;&ep;场馆内的人形靶子沿着轨道滑动,速度越来越快,一边台阶上,秦西西跟不上节奏,一个接一个哈欠的打,顾风曜毫无所觉。
&ep;&ep;他是天生的狩猎者,耐心十足地等待一个机会。顾风曜闭上左眼,用右眼瞄准,食指轻轻扣上扳机,人形靶子忽地一顿——
&ep;&ep;就现在!
&ep;&ep;“砰!砰!砰!砰!砰!砰!”
&ep;&ep;连发六枪,秦西西直接吓醒,撑着下颌的胳膊肘猛地一抖,身体吓得往前扑:“我艹,怎么回事爆炸了?!”
&ep;&ep;他差点给吓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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