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寒幽僻静,不是远胜外头人声熙攘?”
&ep;&ep;两人此刻身处的巷子深得很,尽头并无门户,巷壁以青砖石铺就,因着前段时间落雨的缘故,檐下石角都生出苔痕,远看去,像是初初研好的墨溢了满砚。
&ep;&ep;巷中无人声,只墙檐处三两燕语,何止僻静,便是此刻谁在里头行些不轨之事,都不见得能叫人撞见。
&ep;&ep;谢执靠在巷子一边,身形微斜,细白手指抵在墙沿,像是青砖壁上攀附绽出的一株木芙蓉。
&ep;&ep;他的眼睫很长,雾沉沉的鸦羽一般。他同周潋离得很近,长睫很轻地颤了颤,好似落在人心尖儿上。
&ep;&ep;在这样狭窄、隐秘的青石巷道里,他却好似没有分毫戒心,那样澄然地将这幅模样袒露人前,仿佛当周潋是什么石胎木塑,无论何时都能坐怀不乱一般。
&ep;&ep;周潋一时几乎要苦笑出声。也不知这人对自己究竟是太过信赖,还是根本就未放在过心上。
&ep;&ep;见他未答,对面人下巴微抬,很轻地抿了抿唇,一抹杏子红灼得惹眼。
&ep;&ep;周潋再也呆不下去了。
&ep;&ep;他深吸了口气,堪堪往后退了两步,别开眼,随意寻了个借口,“四时居的蜜饯制得极好。”“你来儋州,大约还未尝过。”
&ep;&ep;“我带你去罢。”
&ep;&ep;话毕,也不待这人回答,自己先急急地转了身,朝着巷外行去。
&ep;&ep;谢执先是一怔,视线落在这人几乎是有些慌乱的背影上,停了下,眼中浅淡笑意一掠而过,也不再开口,慢慢随着他去。
&ep;&ep;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很轻,周潋余光瞥了一眼,瞧见谢执跟了上来,缀在身侧,稍稍落后了半步之距,不由得很轻地舒了口气,将步子又放慢了些。
&ep;&ep;眼瞧着离巷口不远,周潋心中微松,正欲偏过头去,同身后人说些什么,身前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ep;&ep;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巷口处,正正挡在二人身前。
&ep;&ep;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四时居中,曾闯入房间同靖王耳语的那名侍卫。
&ep;&ep;那侍卫似乎也不曾料到周潋会出现在巷子之中,微讶神色从面上一闪而过,抱剑而立,朝周潋颔首,淡淡招呼一声,“周少爷。”
&ep;&ep;周潋略一点头,正待开口相询,动作却猛地一滞。
&ep;&ep;身后,谢执不声不响地攥住了他腰后的衣料,微微贴着,伏在了他的背上。
&ep;&ep;隔着薄薄一层衣衫,他察觉到身后人细密的颤抖,气息温热凌乱,扑在后颈之上,似兰似麝的香气近在鼻端,后颈那一小块肌肤战栗着,像是陡然落了块火炭。
&ep;&ep;“周少爷?”
&ep;&ep;似是察觉周潋神色有异,那侍卫眼睛微微眯起,语调上扬着,又问了一句。
&ep;&ep;周潋回过神,竭力镇定下来,语调如常道,“这位……可有要事?”
&ep;&ep;“孙五。”侍卫说着,朝他身后淡淡打量一眼,“我等正奉王爷之命,缉拿闯入王府的小贼。”
&ep;&ep;“几位兄弟不留神,在街上跟丢了腿,现下正四下寻呢。”
&ep;&ep;“周少爷方才在此,可曾瞧见什么可疑人物?”
&ep;&ep;“这倒不曾。”周潋心念微动,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回那侍卫孙五道,“那小贼竟这般有本事,能从王府别院一路逃来此处?”
&ep;&ep;“小贼狡猾,又有神通相助,自是不好捉的。”孙五慢慢将手移至剑柄之上,一双眼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周潋身后。
&ep;&ep;“说起来,卑职仿佛记得,周少爷来赴宴时身旁并未带人随侍。”
&ep;&ep;“不知身后这位,又是什么来历?”
&ep;&ep;周潋同他视线相对,面色沉静,分毫不显,只微微一笑道,“孙侍卫有心了。”
&ep;&ep;“周潋倒不知,这靖王府捉贼,竟能捉到旁人的枕边处。”
&ep;&ep;孙五神色微微一凛,沉声道,“周少爷这话又是何意?”
&ep;&ep;“卑职不过奉命查探,贼人狡诈,难免要多留几份心思,才省得叫他逃脱出去。”
&ep;&ep;他说着,又在言语中暗暗敲打周潋道,“周少爷是王爷座上贵客,同王爷自然是一心的。”
&ep;&ep;“自是如此,”周潋神色坦然,半侧了身子,手臂微抬,将谢执从身后揽进了怀里,“只不过,我同我这心肝儿正在此处亲热,孙侍卫贸贸然闯进来,搅了好事不说,还惊扰了我的人。”
&ep;&ep;“难不成,这也是靖王府的待客之道?”
&ep;&ep;伏在他怀中的人瞧不清面目,只露了半片单薄肩膀,瑟瑟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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