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翌日晚,皇上设宴曲江池。
&ep;&ep;曲江池连太液湖,水绕池中蓬莱而过,池周边建九曲回廊,人行其上,如在太虚。
&ep;&ep;五彩凤戏凰宫灯高挑檐角,灯光蜿蜒如带。碧波粼粼,灯月相映。室分八屏,宴设百味。宫女高挽朝天髻,肩披彩色轻帛,衣衫轻薄,满室□□。
&ep;&ep;贤妃梳飞天髻,发间插赤金凤尾玛瑙流苏,一袭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整个人珠圆玉润,妩媚千娇。
&ep;&ep;晚宴是她亲手操办,是以早早便到,各处巡看。
&ep;&ep;今日宴请俱是军中新贵。延安侯世子燕止殇,辅国公嫡孙李开泰,淮阳王小儿子皇甫倾城,全是少年得志,天潢贵胄。
&ep;&ep;她不敢丝毫马虎,事必亲临。刚刚坐下稍歇,心头只是不安。有些事不做便罢,做了就没有退路。茶送至嘴边,却又停下,“流裳,你去那边盯着,我还是放心不下。”
&ep;&ep;“是,娘娘。”云霓屈膝行礼,悄悄退下。
&ep;&ep;贤妃看向池中央,蓬莱山阁隐于暗夜,影影绰绰。她竟这样眺望良久,神色兴奋、伤感、期待、彷徨......诸般交杂。
&ep;&ep;宴会本是戌时一刻。未到戌时,嫔妃已陆续前来。
&ep;&ep;祥嫔与琪嫔携手而至。碧霞连珠对孔雀纹衣,拖地烟笼梅花裙,一媚一雅,俱都精心装扮。
&ep;&ep;刚进五月,祥嫔已是新裁纨扇在手,半遮芙蓉面,含笑凝睇,“贤妃娘娘辛苦,听闻皇后凤体初愈,见到娘娘如此尽心,必定很是欢喜。”
&ep;&ep;贤妃看着她,微微一笑,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轻轻掠过鬓边流苏,“本宫就是劳碌命,比不得妹妹能修身养性。”
&ep;&ep;祥嫔嫣然一笑,“舜华愚笨,比不上娘娘贤淑,也不会弹曲儿下棋,得不了皇上欢心,自然清净。舜华只是心疼娘娘,苦心操持半载,不及人家枕边一声。”
&ep;&ep;贤妃看着她,祥嫔比她小,精致的妆容下肤如凝脂,一双眼睛如浸在潭中的水银,寒津津闪着光芒。只是,黑眸之旁却有几道极细极细的血丝。她微微抿唇,神情自若,“有事做总比没事好,要不然长夜漫漫,如何打发?总不能学妹妹,眼睛都要熬出血吧。”
&ep;&ep;祥嫔一怔,气得身子轻轻打颤。皇后禁足,皇甫觉近日连宠王嫣。她已数日未见天颜。本想借机撩拨贤妃,没曾想这个女人绵里藏针,针针见血。她冷笑一声,拉着琪嫔进了回廊。
&ep;&ep;贤妃无声冷笑,眼里深深妒恨。蠢货,只不过有个好爹爹。她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没有后台,没有依仗,也没有心,她才能有今天。
&ep;&ep;戌时一刻,皇甫觉带着燕止殇等人准时到了曲江池。皇甫觉轻袍缓带,只衣摆袖口有金线龙纹。周身气势贵而不华,隐而不露,风姿远胜旁人。燕止殇紧跟其后,重紫长袍,发束白玉,俊眉修目,顾盼神飞,挺拔的就像雨后翠竹。
&ep;&ep;他们二人一到,众女的视线便投了过来。李开泰,皇甫倾城虽也一表人才,也不免沦为陪衬。
&ep;&ep;皇甫觉坐了主位,视线在诸妃中扫了一眼,未多做停留,便又转向皇甫倾城,“倾城,朕这九曲回廊如何?”
&ep;&ep;皇甫倾城起身朗笑,“臣的琅邪山庄远远不如。”
&ep;&ep;皇甫觉抚额轻笑,“倾城太谦,琅邪山庄位列江南名园之首,朕假日南巡,定去琅邪。”
&ep;&ep;皇甫倾城一揖到地,“家父与臣扫榻恭迎。”
&ep;&ep;贤妃盈盈而上,笑容温婉大方,“皇上,臣妾安排妥当了,何时开宴?”
&ep;&ep;她话音刚落,便感到身旁有一凛冽视线。燕止殇脸上虽挂着浅笑,眼中已有刀戈寒意。贤妃只觉心头冰冷,笑已是僵硬在脸上,看向皇甫觉的眼睛便有了几分委屈。
&ep;&ep;皇甫觉眼角一挑,刚想开口。司礼太监已拉着长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ep;&ep;燕止殇马上收回视线,起身离席。
&ep;&ep;六对宫人手持宫灯分列而站,燕脂携着玲珑的手,一步一步拾阶而来。
&ep;&ep;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裙带逶迤,步步生莲。鸾凤凌云髻,乌丝漫卷,国色难描。
&ep;&ep;虽千百人,唯一人而已。燕止殇深深一笑,倾身下跪,“臣,叩请娘娘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ep;&ep;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冰冻千里啊...
&ep;&ep;☆、曲江宴(下)
&ep;&ep;依旧是那漫不经意的声音,依旧是那通彻透悟的眼眸,燕脂扶住他的双臂,在他耳边低低说道:“哥哥,你想让我早死两年吗?”
&ep;&ep;妹妹,他最心爱的孪生妹妹,他没能看到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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