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画眉、紫罗手里得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ep;&ep;这一日,早早便候在九州清晏殿。
&ep;&ep;待皇甫觉换了上朝的礼服,她微笑着从流云袖中拿出一团物事,呈给皇甫觉,轻声说道:“皇上,臣妾不辱使命,恭王之事已有眉目。”
&ep;&ep;是几封信笺,上好的蔡侯纸,很平滑,但边角处已有磨损。
&ep;&ep;皇甫觉拿过来翻了几眼,脸色便已阴沉,“这么说,莲娉婷与恭王早就相识?”
&ep;&ep;淑妃点点头,“他们俩儿相识在上元节灯会上,那时莲家还未犯事。而后鸿雁传书一年有余,莲良媛入宫后才断了消息。这些书信能留下来,恐怕也是莲良媛一点痴念。”
&ep;&ep;她慢慢偎到皇甫觉身旁,将头倚在他肩上,“皇上,莲良媛固然不该在后宫中与男子私递消息,但紫罗说,她只是想见恭王最后一面,还了定情之物,做个了断,而且,臣妾也调了水木明瑟至冠云台的当值宫女太监,他们都未见恭王,恭王应是未曾赴约。”她一面说,却是透过长长的睫毛觑着皇甫觉的脸色,见他脸色微微和缓,幽幽一叹,“就因为这一点私心杂念,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她也是遭了报应了。”
&ep;&ep;皇甫觉冷冷一哼,“她该死。若不是屏退下人,想与恭王私会,怎会给人可趁之机。”
&ep;&ep;脸色到底稍霁,揽过淑妃的柔软的腰肢,“嫣儿办的不错,剩下便是三司的事。想要什么赏赐?”
&ep;&ep;淑妃摇摇头,双目盈盈,“臣妾有皇上在身边,已比天下间的女子都幸运,再无奢念。”
&ep;&ep;皇甫觉定定看她半晌,忽的一笑,“有嫣儿也是朕的福气。不过,赏是一定要赏的,让朕想想,晋为贵妃好不好?”
&ep;&ep;一直到了自己宫中,淑妃一颗心还在云端。见了王太妃,也未惊讶,福了福身,笑着叫道:“姑姑。”
&ep;&ep;王临波雾一般的眼波掠过她微微蓬松的鬓发,绯红尚未退下的脸颊,眼帘很快垂下,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事情办好了吗?”
&ep;&ep;“嗯,”淑妃微微笑着,手捻着裙边的丝络,眼中几分恍惚,“姑姑说的没错,皇上,好像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ep;&ep;她很恨莲娉婷,恨不得生啖其肉。本想将她的丑事大大宣扬一下,是姑姑拦住了她。姑姑说的对,死人永远不会成为她的敌人。今天她假意同情,皇上果然十分高兴。
&ep;&ep;贵妃......贵妃呀,只差一步......
&ep;&ep;王临波噗嗤一笑,素手托起下颔,眼波流动,“嫣儿,你要知道,有些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尤其是——男人的心。”
&ep;&ep;淑妃回过神来,稍稍不悦,“姑姑,我一定能抓住皇上的心的。”
&ep;&ep;她虽然薄嗔,眉目之间依旧有少女的娇憨。十七岁,还是花一样的年纪。王临波只觉嘴里微微发苦,酸涩难咽。她像她这般年纪时,也是一样的自信。只是如今,她抓住了什么?
&ep;&ep;皇甫觉,他是一个生活在阳光底下的恶魔,即使有心,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ep;&ep;淑妃一心只沉浸在皇甫觉的柔情蜜意中,没有留意王临波奇异怜悯的眼神。即便留意了,她也不会明白。
&ep;&ep;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总是盲目而又愚蠢的。
&ep;&ep;这一夜,杏花疏影华灯未歇。
&ep;&ep;王临波在窗前痴痴凝望,直到优昙暗暗绽放,直到夜露湿了她的鲛纱。
&ep;&ep;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ep;&ep;眼泪一滴一滴从阖起的眼角流出来,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溅落到白玉的窗台。
&ep;&ep;“主子,歇吧。”琥珀轻轻的说,眼里有浓浓的担忧和怜惜。
&ep;&ep;为什么不来?她花了那么多的心力,布了这番局。只为他轻轻一句话,全盘拂乱。还暗暗顺了他的心意,让淑妃拿了充分的人证物证,去为裕王脱身。
&ep;&ep;他见了淑妃,便应猜到她在背后做了什么。她已经在示弱,用很低很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