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冯江出面，让方柔跟着嬷嬷进了宫。

&ep;&ep;只是方柔甫一踏出王府，派去传话的人已候在了正殿之外，只待萧翊下朝通传。

&ep;&ep;这已是冯江力所能及下最周全的打算。

&ep;&ep;其实他也无非是要明面上有个交代，他心底十分清楚，宁王府的暗卫会一直跟着方柔，直到确认她果真踏入皇宫，并没有被带去别的地方。

&ep;&ep;可是无人知晓，这却是方柔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萧翊的手也有够不到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后宫，而他不能公然忤逆的人，是天子和皇后。

&ep;&ep;她动作极慢，倒不是故意造作，而是皮肤上的伤痕来不及抹药，此时正发痒发疼。

&ep;&ep;嬷嬷打宫里出来，多年服侍两朝妃嫔，自然一眼瞧出了缘由。她默不作声在马车上加了几张软垫，再扶方柔斜倚着坐下。

&ep;&ep;方柔有些难为情，但心底很是感激。如此摇摇晃晃进了宫城，落了马车，再一步步慢慢跟着嬷嬷走。

&ep;&ep;皇后居住的宫殿宽敞华贵，里外皆候着许多宫女，这里瞧着金碧辉煌，皇后享有无上恩宠，可是方柔只觉得后宫孤独而冷清。

&ep;&ep;一如宁王府，她甚至错觉这就是另一处西辞别院。

&ep;&ep;方柔见了皇后，行过礼，贵人仍如昨日那样让人赐座，又叫她不必拘谨。

&ep;&ep;由此，方柔才得以抬起眼，真正与皇后对视上。

&ep;&ep;这一下，皇后又被她难以掩盖的容姿晃了眼，心中不住暗叹，不论是萧翊或者裴昭都应了那句古话，英雄难逃美人关。

&ep;&ep;她又叫人赐热茶，方柔便仍恪守规矩地谢了恩，皇后一时没有言语。

&ep;&ep;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昨日时间紧，未与你说得许多。本宫见你生得灵秀，性子乖巧，很讨我喜欢，所以才喊你进宫说说话。”

&ep;&ep;方柔眼皮一跳，又是那句讨人喜欢。这天家贵人是否大多如此，拿旁人当物件、当货品，全依照自己的喜乐，话里话外都是高高在上。

&ep;&ep;可嘴里只得应：“谢娘娘赏识。”

&ep;&ep;这也是孙嬷嬷教导过的，心底再有不愿意，面上也得对主子谢恩。说来甚奇，哪怕孙嬷嬷已离开王府这样久，她当初的种种教诲却深深地刻在了方柔的脑子里，让她不知不觉间对诸事应对自如。

&ep;&ep;她不知该感激，还是该悲哀，因她本性与此背道而驰。

&ep;&ep;皇后又静了静，才问：“你多大了？”

&ep;&ep;方柔答：“回娘娘，民女十六了。”

&ep;&ep;“如花年岁，真好。”皇后淡笑，一转话，“在丘城，这般年纪的姑娘可许人家了？”

&ep;&ep;方柔一怔，不知她为何忽然提到家乡，可也只得如实作答：“丘城百姓惯来嫁娶晚，一般还未许的。”

&ep;&ep;皇后：“果然如此，上回我问起阿弈，他也是这样说。”

&ep;&ep;方柔听得这一声称呼，又是过了会儿才醒神，知晓皇后说的是在丘城云尉营带兵的裴昭，而不是宁王萧翊。

&ep;&ep;只是她心中十分古怪，皇后似乎非要在她面前惹萧翊的忌讳，几次三番要提到这个称呼，惹得她每每分神。

&ep;&ep;方柔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又轻轻应了一声。

&ep;&ep;皇后微微拧起了眉，很快如常。

&ep;&ep;她的确有心试探，英雄难过美人关是常事，何况是这一等一的大美人。

&ep;&ep;裴昭事关苏家的筹谋，苏玉茹嘴上再忤逆，也摆脱不了苏家女的命运，棋局既已开了，就没人能中途弃子求和。

&ep;&ep;她与父亲要确保事情仍能控在手里，不会生出别的枝节。

&ep;&ep;而就刚刚这番对答，皇后觉着方柔不是个有二心的，她对裴昭没有特别的好奇，甚至在她故意混淆那两人的名讳时，她看得出来，方柔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萧翊。

&ep;&ep;皇后定了定神，又笑：“我已听母后说过，宁王请了圣意要封你作侧妃，大婚当日与沈家姑娘一同行礼。”

&ep;&ep;方柔闻言一怔，那不愿面对，无可反抗的事情再度被翻了上来，却听旁人的语气里满是恭喜，她心中却无比抵触。

&ep;&ep;皇后笑意盈盈：“我心中对你有偏爱，沈姑娘那边就罢了，可于你，我倒想赏些东西。”

&ep;&ep;方柔几乎是本能般地拒绝了。

&ep;&ep;皇后以为她守礼，又说：“不必拘束推辞，我的赏赐出自真心。又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想求的，也可直接与我说明，无妨，我喜欢听真话。”

&ep;&ep;方柔低着头，本没将这话过心。

&ep;&ep;直到她忽而想起今早冯江的姿态，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