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问：“方姑娘，你已有打算了么？”

&ep;&ep;方柔本想否认，她垂下头，咬了咬下唇，却不愿意再撒谎骗人。

&ep;&ep;于是，她只沉默相对。

&ep;&ep;裴昭了然一笑：“无妨，是我不该问。”

&ep;&ep;方柔心底产生了一丝愧疚，可是，比起冒着风险坦白后需要才承受的担惊受怕，她宁愿当一个知恩不报的恶人。

&ep;&ep;“方姑娘，你在云尉营很安全，丘城这几日也无异常。不过……”裴昭顿了顿，“那些人能跟随殿下做事，也不会是窝囊废，或许城中已有异动，只是我的人暂未察觉。”

&ep;&ep;方柔听了裴昭此言，心中一跳，五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

&ep;&ep;裴昭洞察敏锐，却只是说：“你若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便是。”

&ep;&ep;方柔垂眸不敢与他对视，她不愿意再欠裴昭的人情，哪怕他光明磊落地说了出来，他愿意帮忙，可是方柔不想再受恩惠。

&ep;&ep;她只是慢慢摇了摇头，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以行动无声表达。

&ep;&ep;裴昭没有强求，情绪也并没有受到影响：“方姑娘，谢大侠知晓你在营中，只说让你安心将事情办妥，他与夫人一切都好。”

&ep;&ep;“他还说，你们师兄妹迟早会团圆，不必急于一时。”

&ep;&ep;方柔怔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裴昭，身子已开始微微颤抖。

&ep;&ep;裴昭却很冷静：“方姑娘无需忧虑，谢大侠何等聪明，他得知你忽然回到丘城，想必也猜到几分。莫说你的亲人……方姑娘，就连我也曾问过，你在京都过得很好么？”

&ep;&ep;方柔望着他，神色尤为复杂，可到最后也只是别过脸：“不重要了。”

&ep;&ep;裴昭再没说话。

&ep;&ep;小僮再次回到帐篷，手里捧了一碗药。他将炉火上煎好的汤药与手里这碗混在一起，随后端到了方柔面前。

&ep;&ep;裴昭站起身让开位置，屋外有人低声：“将军。”

&ep;&ep;他朝外应了一声，转眸看着方柔：“方姑娘，你喝过药便早些休息。待你身体恢复，我会想法子尽快让你与谢大侠见面。”

&ep;&ep;方柔轻声道谢，接过瓷碗将药一饮而尽。

&ep;&ep;裴昭离开帐篷前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方柔皱着眉，抬手掩嘴，应是被药苦着了，表情说不出的灵动有趣。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随即掀起布幔走出去。

&ep;&ep;张成素规矩地等在帐篷外，裴昭一出门便朝大帐走，他快步跟上。

&ep;&ep;“将军，前些日子入营的新兵已点过数，入了册，您要过目么？”

&ep;&ep;裴昭：“你心中有数便好。”

&ep;&ep;张成素挠挠头：“您打算让方姑娘留在云尉营？”

&ep;&ep;“这像什么话？军营不容女眷，更何况她有家有亲人，待事态明朗便送她回去吧。”

&ep;&ep;张成素顿了顿：“您这回可是把宁王殿下得罪够了......”

&ep;&ep;裴昭睨了他一眼：“你替我看紧些城里的暗哨，我的脑袋就能多安稳几日。”

&ep;&ep;张成素哎了一声：“我的大将军啊，那些人蠢得跟猪一样，才入城就暴露了，让我盯着他们那不是易如反掌。”

&ep;&ep;裴昭步子一慢，脸色稍稍紧了些：“我说的不是那些明着来捉人的府兵。”

&ep;&ep;张成素一怔。

&ep;&ep;“殿下府中的暗卫身手有多了得，你我早在京城就已领教过。”他低声，“我至今没琢磨出来他们互通消息的秘法，也暂未摸透他们潜伏的规律……”

&ep;&ep;他顿了顿，一叹：“罢了，那些府兵暂无异动，想来暗卫仍未察觉方姑娘的行踪。宿丘山那边的人都撤回来吧，方姑娘一日没现身，殿下一时半会也不会拿方禅大宗作文章，留着人手万一惫懒，只怕暴露。”

&ep;&ep;张成素默默应了一声。

&ep;&ep;旋即不免好奇：“您说方姑娘好好的，怎么忽然跑回来了？难不成殿下他……”

&ep;&ep;他的表情古怪，似乎是想歪了。

&ep;&ep;裴昭没搭理他的非非之意，只说：“你困住一只鸟儿，多驯养，也许就太平了。可若是一只鹰，无论如何也是心有不甘的，勒得紧了，反倒会伤了自身。”

&ep;&ep;张成素皱着眉，着实不懂，但也不愿再深想。

&ep;&ep;二人一路朝大帐走，途径新兵营帐，恰好有一队新人在帐外列队等候训话。

&ep;&ep;那领队的总兵见着裴昭，忙抱拳一拜：“将军！”

&ep;&ep;裴昭微颔首，才要继续朝前，眼睛从那些生面孔的脸上扫过，眸色里闪过一丝疑思，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