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商枝挑眉,冷笑一声。
&ep;&ep;提着背上的竹篓往地上重重一放,震得药材上裹着的泥土四溅。
&ep;&ep;贺平章瞳孔微微一缩,惊得往后一跳,齐整光洁地青袍上沾着泥星子,显得十分狼狈。白净的面皮瞬间涨红,指着商枝气得说不出话。
&ep;&ep;“你……你这野蛮人!”
&ep;&ep;半晌,他挤出这么一句话,眼珠子几乎都要鼓出来。
&ep;&ep;他从未见过这般粗鲁的女人!
&ep;&ep;原来他还打算退亲之后就算不好生安慰她一番,态度也要缓和一些。眼下看来,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人怜惜!
&ep;&ep;原主不是一般的眼瞎,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嫁过去别说享福,不磋磨死她都是祖坟冒青烟。
&ep;&ep;可一想到她接手原主的人生,连她的未婚夫也一并接手,脸色有些阴沉。
&ep;&ep;“你有什么事吗?”商枝蹲在地上把药材拿出来,放在地上晾晒。
&ep;&ep;贺平章脸色更难看,她言外之意便是他有事说事,没事儿便哪来滚哪儿去。
&ep;&ep;他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肚子的火气。想起自己来此的正经事,冷笑一声,待会看她还如何在自己跟前逞能!
&ep;&ep;“我是来退亲。”贺平章见她手一顿,仰着头,满脸诧异,不禁得意起来。
&ep;&ep;她巴心巴肺想嫁给他,眼下听自己退亲,必然会苦苦哀求他罢?
&ep;&ep;贺平章微扬着下颔,神情倨傲,“你医死陈二叔向我爹保证不再行医,如今你不但违背誓言,手里头又沾了一条人命。”看着不可置信的商枝,他斜睨一眼站在门口的薛慎之,嘴角上扬:“我要考取功名,你是医死人的庸医,娶你,背负污名,于我仕途不利。”
&ep;&ep;一纸婚书放在商枝面前的地上。
&ep;&ep;商枝怔怔地回神,目光落在地上的婚书上,仍然觉得有些恍惚。
&ep;&ep;还以为上天薄待她,却不知如此厚待!
&ep;&ep;她寻思着如何退亲呢!转眼贺平章便提出退亲!
&ep;&ep;商枝捡着婚书仔细看一遍,确认没有错之后,便站起身准备回屋将她的那一份婚书退给贺平章。脚忽而一麻,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ep;&ep;贺平章见她备受打击,几乎都站立不稳,皱紧眉头,怕被商枝歪缠,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扔在她怀里。
&ep;&ep;“张神医不能再凡事为你张罗周全,你一个女子孤苦伶仃,若想要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便该知晓如何做。”
&ep;&ep;言辞中,带着威胁。
&ep;&ep;“你看看你,从头到尾,哪有一点身为女子的样子。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们的地位都是不相等。你若是聪明一些,便收下这些银钱把婚约给退了!”贺平章从头到尾目光鄙夷的扫过她一遍,满心满眼的嫌恶。
&ep;&ep;商枝攥紧手心里的荷包,她的傲气,该将这荷包连同婚书砸在贺平章脸上,喊他滚!
&ep;&ep;可她却再也不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商教授!
&ep;&ep;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
&ep;&ep;狗娃后续调理身子的药需要去药铺采买,薛慎之的药方里少一味参,处处都需要银钱,可她囊中羞涩,一文钱也掏不出来。
&ep;&ep;商枝看他一眼,进屋翻出婚书甩在他身上。
&ep;&ep;贺平章反倒懵了,他捧着婚书,“你不说点什么?”不是应该哭着求他莫要退亲?她的名声在杏花村早已臭不可闻,又遭他退亲,今后只怕嫁不出去。
&ep;&ep;按照她的脾性,该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并不如眼下这般好打发了!
&ep;&ep;明明该高兴,可见商枝这般爽利,贺平章心里憋着闷气,堵得慌。
&ep;&ep;商枝将荷包里的银钱倒在掌心,一两三十六文钱,“我们两家订亲的时候,你大嫂生产,师傅拿出半支参给你们,换做银钱少说也得要五六两银子,事情过去太久我也无心再细细掰扯和你算账,这一两多银子算作你还给我的参钱。婚书已经归还,以后你我婚嫁各不相干!”
&ep;&ep;解决好这一桩事,商枝压在心头的包袱卸掉,余光瞥见站在屋门口的薛慎之,心里十分尴尬。
&ep;&ep;“你——”
&ep;&ep;贺平章话刚出口,便见商枝已经提着竹篓进屋,完全不将他放进眼底,哪有往日的黏糊劲?像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又见薛慎之淡淡看他一眼,目光平和却又似暗含深意,不过轻轻一瞥,便收回视线,冷淡地将门合上。
&ep;&ep;本来是要看薛慎之笑话,却被薛慎之看了笑话去!
&ep;&ep;贺平章脸色铁青,气怒地抬脚将商枝晾晒的药材狠狠碾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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