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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何秀红嘴角下撇,“谁说不是呢,医生让我劝劝她,劝一次她不听,我就没再劝了,白费吐沫星子,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顺转剖,受两茬罪,先把顺产该遭的罪遭了,再去遭剖腹产的罪,谁难受谁知道。”

&ep;&ep;路圆满:“谢光明在医院守着呢?”

&ep;&ep;何秀红点头:“找了个女护工,说是给老家打电话了,家里人正往过赶。”

&ep;&ep;说到这儿,何秀红忽然想起来,筷子往碗上一放,说道:“坏了,他们得在这边坐月子了!”

&ep;&ep;租房子不大爱租给年纪太大,或

&ep;&ep;者带着婴幼儿的家庭,怕前者在出租屋里去世,不吉利,后者是怕太吵闹,影响邻居。谢光明也知道村里租房的忌讳,小夫妻两个做好决定就专门找了何秀红,说是打算去老家生产、坐月子,等孩子稍微大点,就把孩子留在老家给爷爷奶奶照顾,他媳妇回来燕市继续上班。何秀红还答应谢光明,等他媳妇回了老家,空出房间来,他就可以再搬回楼上的房间去。

&ep;&ep;现在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必然不可能带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回老家的。

&ep;&ep;路圆满:“那也不可能把人赶出去。”

&ep;&ep;何秀红又端起碗来吃面喝汤,说:“回头让谢光明买点糖,挨家挨户发一发,提前说声道歉,人心都是肉长的,都能体谅,要是真有体谅不了的,就搬走,咱该退房租退房租,该退押金退押金。”

&ep;&ep;路志坚和路圆满都没有意见,他们家自从有了钱之后,对许多事情都宽容了许多。

&ep;&ep;说到押金,路圆满问道:“谭俊押金没退给那两位吧?”

&ep;&ep;何秀红:“那肯定不能,又不是他们的钱,人都被他们榨干骨头吸骨髓了!扣除掉上月电费,还有这几天的房费,剩下的我交给路培树,让他还给谭俊。还有302里那些东西,衣服就那么两件,还旧了吧唧的,被褥也是黑心棉的,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我也让路培树问了,要是还要,就给他邮过去。”

&ep;&ep;路圆满:“妈你别问了,他要是要,当初就带着走了,这人是想和旧生活一刀两断重新开始。”

&ep;&ep;“这孩子虽说办的事儿不地道,可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摊上这样的父母,可怜啊,那夫妻两,真是缺了大德,就应该让他们老了孤苦无依!”

&ep;&ep;村里的新闻转播得非常快,以矩阵形势往下传播,一个人知道就相当于全村都知道。谭俊打了电话的事情,路培树不止跟路圆满一个人说过,经过传播者的加油添醋,再增加个人的主观臆测,谭母谭母的形象更加恶劣不堪,相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ep;&ep;隔壁添了个小婴儿,对路圆满生活的影响不大。谢光明住大西边,她住大东边,中间隔了很远,声音很难传过来。再就是谢光明这个小名叫根儿的儿子着实好哄,只要吃饱、换了干净尿布就一声不吭,只知道呼呼大睡。

&ep;&ep;根儿这个名字是谢光明他妈给取的,这老太太第二天就坐了班车从赵北省赶了过来,带了二□□包东西,光是旧秋衣秋裤、床单改成的尿布就占了半个麻袋,也不知道这个干瘦老太太是怎么给一路弄到燕市的。

&ep;&ep;何秀红出了趟院子,回来就说道:“根儿他奶奶又偷摸在院子里晾尿布!要不是怕吓到孩子,我高低就得教训她一顿!这个死老太太,说她二三回了吧?还跟我打起游击战了!我刚跟她说了,再往外晾尿布就赶紧搬走,我才不管她家儿媳妇是不是在坐月子!”

&ep;&ep;按照入住之前的约定,是不允许租户们把湿哒哒的衣服挂在院子里的。

&ep;&ep;租户太多,几乎每天都有人在洗衣服、晾衣服,院子里为了方便种点花草,没有全铺成水泥地,还有很多泥土地,要是长年累月往下滴水,就很容易滴出水坑来,凹凸不平,存着的积水也没法很快晾干,这院子就没法待了。

&ep;&ep;晾晒场在三楼楼顶,上面安了好几条晾衣杆,光照更强,又有风,晾衣服更快,一直以来,租户都很自觉的遵守这项规定。

&ep;&ep;可根儿奶奶来了之后,自己在院子里栓了根晾衣绳,开始晾晒尿布。何秀红第一次见,没觉得有啥,农村家庭谁不在自家院里晾衣服?只当她是不了解,就跟她说了自家院子里的规矩。根儿奶奶表面上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却在晚上洗了尿布后,照样在院子里晾晒。之后还跟何秀红玩起了游击战。

&ep;&ep;听了何秀红的“最后通牒”,路圆满朝她嘻嘻笑着,说:“成,撵走,撵走!估计带着月子里的小孩他们在咱村也找不到房子!”

&ep;&ep;路圆满很了解她妈,何秀红生气不单单是因为根儿奶奶在院子里晾尿布,而是她的威严受到了侵犯,她自问已经非常照顾这一家人了,可这家人在小事上给她来阴奉阳违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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