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府里人口简单,只有三个丫头,楚华自有她嫡母护着,幼年顺遂,肆意妄为,说话做事凭自个心意,前日荷花池落水也算给她个教训,待她嫁到奕国公府,也能收敛些张扬性子,琴瑟调和,瓜瓞延绵,用不着我这个老婆子给她操心”
“最小的婉儿才十岁,又有周姨娘这个得宠的给她谋划,想必日后也差不了”
“只有二丫头,我最最放心不下,她早几年被嫡母立规矩,性格敏感,为了不给我添麻烦,处处小心谨慎,总是委屈自己,我总盼着她能过得好,日后不求她大富大贵,但愿能顺遂地找个好人家”
蔡妈妈将镶着祖母绿宝石的头面给老夫人带上“有老夫人这般疼着护着,咱们二小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穿戴整齐的老夫人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又瞧了一眼还没动静的偏屋“都一盏茶功夫了,二丫头还没起来?”
蔡妈妈扶着人出院门,解释道“昨个您睡后,二小姐心善,知道我左胳膊患有风湿,便做主将剩下的艾草给老奴熏了,忙活了大晚上,累着了”
老夫人进去,掀开纱帐一看,床上裹着被子团成一个蚕蛹,呼呼大睡的小猪不是楚辞还是谁。
帐子打开,外面的冷风透过来,楚辞冷的缩了缩脑袋,乏困至极,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掀开重如千金的眼皮,视线朦胧待看清了人,噘着嘴,软喃侬语的调子“祖母,我困~”
老夫人坐在床边,难得见她如小猫儿似的娇憨样子,怜爱的掩了被角“睡吧”
得了祖母的话,少女将被子团吧团吧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睡了个回笼觉去。
眼看着几位少爷就要来请安了,蔡妈妈还想说什么,老夫人却摇摇头,温和的笑道“难得见她赖床,就让她睡吧”
正屋嫡母的院里,楚夫人头上戴着一条嫩绿色的抹额,紧皱着眉头叹气,恨不得立马飞到祠堂里去。
“开春以来,祠堂里还未清扫,里面脏乱不堪,夜里的风,阴冷刺骨,一整夜过去了,连个被子都递不进去,华儿还病着,现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爷真是狠心,哪怕华儿做错了事,女儿还小,慢慢教就是了,哪能将人关进祠堂呀,还派人守着,一点东西都不让送,这不是防着我呢”
一身正红喜庆颜色的大儿媳妇张氏听到婆婆抱怨公公,她不清楚事情起因,也不好妄自开口,低眉顺眼的坐在下首。
为着女儿的事,楚夫人急的在院子里团团转,余光中瞧见孔嬷嬷,立马问道“嬷嬷去祠堂,可见着华儿怎么样了?”
孔嬷嬷走到夫人跟前“祠堂外边有老爷的人看着,我远远的瞧见了一眼,大小姐衣裳单薄,嘴唇都青了,好像跪晕了过去”
“什么?老爷竟这般狠心对待华儿,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快,来人,随我去祠堂接华儿”楚夫人一听女儿晕过去,还了得,华儿身娇肉贵的,怎么受得了。
张氏看着楚夫人一副带人去干仗的架势,心惊了一下,上前两步将人拦了“母亲,且先等等,下令将大妹关进祠堂的是父亲,母亲此番带人去,岂不是明着和父亲翻脸,到底影响夫妻感情,不如母亲先去老夫人那里说和说和,由老夫人出面,将大妹带回来,母亲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