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木星长得好不好看?”
&ep;&ep;“好看。”
&ep;&ep;“身材呢?好不好?”
&ep;&ep;严熙光不理他。
&ep;&ep;“她在等你回去吗?”
&ep;&ep;“是。”
&ep;&ep;有一天出摊他们收入不错,史磊说:
&ep;&ep;“你给木星打个长途电话吧?”
&ep;&ep;“说什么?”
&ep;&ep;史磊赚钱的喜悦瞬间被浇灭。
&ep;&ep;也对,说什么呢?
&ep;&ep;说他在摆摊卖仿冒,说他被警察追?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ep;&ep;“算了。”史磊说。
&ep;&ep;每每提起木星,严熙光都会抬头看那逼仄的小窗,就好像外面要下雨了。
&ep;&ep;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他们攒了不少钱。
&ep;&ep;严熙光搬到史磊的住处,成了他们两人这小黑作坊里的裁缝。
&ep;&ep;史磊白天去销售衣服,晚上回来会买点酒喝,严熙光不喝酒,就算史磊过生日,也不给面子。
&ep;&ep;躺在床上熏熏然,听着严熙光的缝纫机声,史磊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一觉睡到天大亮。
&ep;&ep;可是好景不长,他们的家,被盗了。
&ep;&ep;两个黑手党家族起了冲突,在对方地盘报复,打人、抢劫、纵火、盗窃。
&ep;&ep;一夜之间,史磊和严熙光的所有积蓄都被偷光了。
&ep;&ep;那一段时间,严熙光的状态很不好。
&ep;&ep;他不停地做衣服,做的都是女人的裙子,同一个尺码,不同样式,20岁穿的,30岁穿的,40穿的,50穿的。
&ep;&ep;史磊说要拿去卖,严熙光不允许。
&ep;&ep;史磊才恍然明白,这些裙子都是给木星做的,严觉得,自己没时候能回去了。
&ep;&ep;那些晚上,史磊躺在床上,听着严熙光疯狂地踩着缝纫机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
&ep;&ep;他比严大四岁,严的女友还在国内念大学……
&ep;&ep;史磊总是想,木星到底长什么样?
&ep;&ep;鼻梁高吗?下巴是不是尖尖的?爱不爱笑?乖不乖?
&ep;&ep;会不会已经有男同学追她了?
&ep;&ep;史磊有点恼火,开始跟自己幻想中的女孩怄气。
&ep;&ep;09
&ep;&ep;没过多久,机缘巧合之下,严熙光被裁缝大师看中,到裁缝店里做起了学徒。
&ep;&ep;意大利的裁缝铺里从没有过中国裁缝,华人走在街上,都会被小孩子叫“cina”“cinese”。
&ep;&ep;很多进到裁缝店里的客人,在见到严熙光时,还会问,“你们的面料不会是中国制造吧?”
&ep;&ep;裁缝店里的伙计从不理睬这个中国人,吃饭闲聊从不叫上他,他只会埋头缝扣眼,像个聋哑人。
&ep;&ep;伙计们私下议论,上一次库房失窃的那件礼服,会不会跟这个偷渡客有关,那礼服可是英国皇室名人穿过的,价值不菲。
&ep;&ep;无论如何,严熙光是幸运的,他在为梦想哑忍,不必让人懂。
&ep;&ep;而史磊也将和严熙光告别。
&ep;&ep;说来讽刺,他从不敢肖想自己会成为石家的继承人。
&ep;&ep;父亲生前办理的信托基金找到他,告诉他,作为石家的子女,他每年将会收到不菲的遗产。
&ep;&ep;那些钱他几辈子都花不完。
&ep;&ep;他不必再奋斗了,从今往后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一个废物。
&ep;&ep;当史磊再次回到勒缇费洛大道的时候,当他以贵宾的身份被请进这家传奇裁缝店,店门口站着他的保镖,他摘下墨镜,一张亚洲面孔出现在老裁缝的眼前。
&ep;&ep;当一位客人走进店门时,一位经验丰富的裁缝会迅速判断出他需要什么样的bespoke,那时候,严熙光已经初露锋芒,许多在意大利的亚裔新贵,都会来这家店里,找这位中国裁缝。
&ep;&ep;严熙光走上前,朝他会心一笑,史磊亲切地抱住了他。
&ep;&ep;严熙光帮他试身,史磊注意到,原先瞧不起他的伙计竟然成了他的助手,一脸认真地跟在他屁股后帮忙记尺寸。
&ep;&ep;史磊像严熙光的许多客户一样,每年要从他那里定制几十套衣服,有时候同样一件衣服,同一种颜色,要做四五套,一套放在他温州的家,一套放在他深圳的家,一套放在他瑞士的别墅,一套放在他新西兰的马场庄园……
&ep;&ep;而下单前,史磊有时会问,这个面料我有吗?严熙光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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