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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牧碧微朝他嫣然一笑,两人伸手交握,心中旖旎无限,她最终接的,却是一句极平常的:“听说海上十月的风正好。”

&ep;&ep;“有你们在身边,什么时候的风都好。”聂元生勾着嘴角,俯身飞快的在她鬓边一吻——虽然他动作极快,但当着船上众人的面……牧碧微还是红了面庞,嗔怪的掐了他一把。

&ep;&ep;这时候,新买来的贴身伺候牧碧微的小使女忽然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不敢抬头看主人,垂着下巴小声提醒:“夫人,雷翁说,岸上仿佛是阿郎的旧识。”

&ep;&ep;更远一些的地方,却是曾经的大监雷墨,换了一身五成新的常服,俨然一个极寻常的老翁,微微含笑,见聂元生看过来,才伸手指向某处——趁着“遗诏”遣散妃嫔,许多宫人也寻了门路脱身……雷墨便是其中之一,他本与聂介之有旧,虽然在宫中不难继续当差下去,可他年岁长了,很想到江南休养,便趁着这个机会称病脱籍,随船南下……

&ep;&ep;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浩浩怒川,沿岸高低不平的路上,却正有一骑双人,灵巧的控马奔跑着,试图追赶船只。

&ep;&ep;如今船离岸已颇有距离了,毕竟是要航海的大船,离岸近了,容易搁浅,好在聂元生目力过人,看了几眼,微笑起来:“是高七!”

&ep;&ep;“你竟没有告诉他吗?”牧碧微握紧了他的手,不知道是感慨还是什么,“文氏也来了……此一别,往后再复难见,怎不要他送?”

&ep;&ep;“他若送了彼此徒增伤悲。”聂元生松开她手,揽住她微笑着道,“你不是也不肯让老太君甚至嵘郎来送?何况此后也未必没有再见之日——”他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得意道,“你是正经出宫自由身的人,我亦是明媒正娶,你嫁我娶,关旁人何事?本来无需特别离开……不过是为了恊郎——恊郎如今才五岁,眉眼未开,咱们带他到江南略住些年,等他长大了,说是义子,再回邺都探望他们……或者江南水土养人,看着年少的话,索性说是咱们在江南所生之子,原本这世上的人容貌不似年纪的也不少……何况时过景迁,那时候又有谁来多这个事?”

&ep;&ep;再过些年——聂恊长大后,算算清平帝也该亲政了,到时候,哪里还不明白他能够得到帝位,与姬恊的“夭折”大有关系?即使有人看出聂恊是姬恊,没有铁证,谁来多这个事呢?皇家丢得起这样的脸吗?清平帝也不必猜疑什么,毕竟,他的帝位,可是姬深当众亲自禅让……再名正言顺不过……

&ep;&ep;怒川岸上,高七带着文氏仍然追赶不辍,似要将这场分别,竭力拉得短暂些再短暂些,牧碧微的目光看着他们,却又远远的越了过去——往北再往北,是大梁巍峨的帝都邺都,这一场霜刀风剑的紫台之行,终究在盛夏里归于终结,如今这北地肃杀飘零的秋季,她与他带着年幼的长子去往江南暂住,此去千里万里,随舟直下,夹岸却是渐近柳暗花明的葳蕤蓬勃,仿佛预兆着那深寒酷烈的秋冬,终究是被抛弃在身后、彻彻底底的远去了。

&ep;&ep;性情开朗无心机的聂恊,本该生长在这样明媚爽朗的环境里,而不是华美幽深的宫闱,如新泰公主那样,将稚嫩的心与身,在宫闱的阴私里撞得伤痕累累,结出重痂……海阔天空,纵一方天地,才是聂元生和牧碧微冀望给予聂恊的。

&ep;&ep;身前迎接他们的,是一日.比一日更接近的江南,一里比一里更芬芳葳蕤的花木……

&ep;&ep;繁华灿烂如新生的旅程啊,随着江船的移动,正寸寸铺开了前途。

&ep;&ep;岸上,高七似乎发泄过了,勒马停下,聂元生遥遥与他对望片刻,忽然心动,转过头来,看着牧碧微的眼睛,一字字道:“你知道么?我向来知道自己处处不及祖父,若无他当年四面布局,这些年来我早已是寸步难行,但虽然他给我留下千法百计,可我最感激的……却是他当年让我亲近牧家之人!即使,他的本意是为了对付安平王!”

&ep;&ep;不待牧碧微回答,聂元生已经伸展双臂,在众多船夫、下人的注视下坦然拥她入怀,贴着她的耳际,轻笑着道,“祖父临终,堂兄欲为祖父写祭文,特意询问祖父平生最得意之事,你可知道祖父说什么?”

&ep;&ep;“他说,得吾妻耳。”

&ep;&ep;“微娘,我心亦如是!”

&ep;&ep;江南还远在千里之外,可这一刻,牧碧微却仿佛觉得,万千杏花于身侧开放,暖馥芬芳里,惟执手笑看,心许余生,正如那阕古老的诗——

&ep;&ep;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ep;&ep;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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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完结了。

&ep;&ep;现在是29号。

&ep;&ep;通宵码完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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