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紧闭的房门后面,似乎一直有个人坐在那里,温婉娴雅,低头绣花,岁月流转,从未变过。
&ep;&ep;……
&ep;&ep;京城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何况贺泰回来并不是秘密,皇长子回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
&ep;&ep;但昔日王府依旧冷冷清清,无人上门,因为大家都在观望,观望皇帝的态度。
&ep;&ep;不仅旁人在观望,贺泰自己心里也急:亲爹总算是让他回来了,可回来之后呢?
&ep;&ep;现在一无爵位,二无差事,三无俸银,他们住在原鲁王府里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不说,京城物价太高,家境殷实的三口之家尚且要勤俭节约,更何况贺家有一大家子,现在他们就靠着当初谭今临别赠与的那些财物在过日子呢!
&ep;&ep;他心急火燎,加上从竹山过来一路辛劳,没几天就病倒了。
&ep;&ep;也不知皇帝是不是一直有派人关注他们,贺家人刚从街头巷口请来一位坐堂大夫,后脚朝廷的太医就上门了。
&ep;&ep;与太医一道的,还有贺家的老熟人——当日去贺家秘密宣旨的那位内侍马宏。
&ep;&ep;他也带来了皇帝的旨意:让贺泰入宫觐见。
&ep;&ep;作者有话要说: 与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ep;&ep;贺湛搂着贺融温柔安慰:哥,别哭,还有我呢。
&ep;&ep;贺融:嘤嘤嘤。
&ep;&ep;贺湛:乖,别哭了。
&ep;&ep;贺融:嘤嘤嘤。
&ep;&ep;贺湛后脑勺一痛,茫然惊醒,转头四顾。
&ep;&ep;贺融:做梦呢?一直在嘤嘤嘤什么?
&ep;&ep;贺湛:……
&ep;&ep;第16章
&ep;&ep;长安既然没变,皇宫自然更不会有什么变化,红墙绿瓦,巍峨高阔,仿佛还是离开时的样子。
&ep;&ep;变的是人,是旧时模样。
&ep;&ep;因着生病这一出,贺泰对陛见,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兴奋忐忑的心情,等看见他那久未见面的父亲时,反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ep;&ep;“草民贺泰,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ep;&ep;跪拜,行礼,从小就刻入骨血的礼仪,时隔十一年,虽然有些生疏,可依旧分毫不错。
&ep;&ep;“抬起头来。”等了片刻,才等到回应。
&ep;&ep;贺泰依言抬头,感觉到前方无形压力,心跳又不自觉加快。
&ep;&ep;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竭力定下心神,两人之间有些距离,贺泰看不清楚,不得不眯起眼睛,但他随即意识到这举动有些不敬,忙又低下头。
&ep;&ep;“你见老态了。”然后他就听见父亲叹了一声。
&ep;&ep;来之前,贺泰已经准备好诸般说辞,譬如皇帝如果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他要怎么回答,如果问他这次竹山之战的表现,他又要如何回答。
&ep;&ep;但设想了一大堆的答案,都抵不过这一句话。
&ep;&ep;那一瞬间,贺泰想起了十一年前的往事,想起他曾经声嘶力竭在这间紫宸殿内为自己辩白,可终究还是被废为庶民,流放房州。
&ep;&ep;他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伏下身躯,颤抖不止。
&ep;&ep;皇帝制止近侍想要上前的动作,走到贺泰面前,摸出帕子,亲手递出去。
&ep;&ep;贺泰抽抽噎噎接过帕子,谢了恩,终于得以近距离看见皇帝的容颜。
&ep;&ep;十一年不见,他爹除了多了些白发之外,容貌几乎没有大改,反观是他自己,满脸沧桑,两鬓生灰,出去说他是他爹的爹都有人信。
&ep;&ep;贺泰心下苍凉,擦去眼泪,勉强笑道:“这些年,儿子在外,无一时不想着父亲,想着您老人家的龙体,如今见您气色红润,龙体康泰,儿子也就放下心了。”
&ep;&ep;方才他端详皇帝的时候,皇帝其实也在端详他。
&ep;&ep;长子后背微微佝偻,不复从前的挺拔,眼睛似乎也不大好了,整个人的精气神几乎被摧毁殆尽,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ep;&ep;任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这一幕,也不能不恻然,更何况,他们原本应该父慈子孝,共享天伦。
&ep;&ep;皇帝又叹了口气:“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ep;&ep;听见这句话,贺泰浑身寒毛霎时竖立,打了个激灵。
&ep;&ep;他绝不会忘记,当年他被下令流放的前一个夜晚,就是在这里,同样是父子相见的场景,他的父亲,尊贵的皇帝陛下,也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ep;&ep;时隔十一年,又是一模一样的问题!
&ep;&ep;贺泰心跳如擂鼓,呼吸一点点粗重。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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