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音晚瞠目看他,他才戛然而止。
&ep;&ep;这到底都在说些什么鬼话!他是让骊山上的精怪迷了心智,还是让谢音晚灌了迷魂汤药。
&ep;&ep;萧煜凉了一张脸,故作沉冷:“说吧,早说完了早没事。”
&ep;&ep;音晚把脖子缩回来,心中惴惴:这神情,这语气,哪是早说完了早没事,分明是早说完了早没命!
&ep;&ep;晚晚啊晚晚,你快要把自己给玩进去了,竟还异想天开他对你动了情,简直荒谬。
&ep;&ep;她收拾了下心情,脑子里转过几道弯,十分慎重道:“我确实偷偷吃了避子丸。”她想过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萧煜又是个人精,断然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若死咬着不认,惹恼了萧煜,激他去查……她可经不起查,更何况这里面牵扯的不光是避子丸,还有她的药,那才是最要紧的。
&ep;&ep;不如认下一个不那么要紧的,将事情就此扎上口。
&ep;&ep;萧煜的神情沉晦难辨,眼中如有霜雪冷凝,却看上去不是那么骇人,好像还有别的东西搅涌在其中,复杂幽深,难以捉摸。
&ep;&ep;默了良久,他道:“这样,也挺好的。”
&ep;&ep;音晚脑中有根弦,被拨弄得铮然裂响,她低着头,绞着被子的绸面,怅然心道:是呀,挺好的,他们这样的夫妻,要什么孩子呢?
&ep;&ep;萧煜见她一副凄郁模样,心里一紧,脱口而出:“本王不追究了,你不用害怕。”
&ep;&ep;音晚敷衍地抬头朝他笑了笑。
&ep;&ep;笑容实则太过虚假僵硬,萧煜立刻看出她在强颜欢笑。
&ep;&ep;他刚想问为什么,荣姑姑送药进来了,便就这么打断了。
&ep;&ep;音晚饮过药,推说太累,躺下便睡。她紧闭着眼,神思却无比清醒,感觉萧煜给她掖过被角,又摸了摸她的脸,才放轻脚步退出去。
&ep;&ep;她翻了个身,想着,她只是想要一个承诺,他只要说以后会对她好,会对孩子好,她就不吃避子丸了。那东西实在太苦,她其实……很不喜欢吃药的。
&ep;&ep;可他没有,她是不是该庆幸,就算他性情再恶劣,脾气再暴躁,至少他不骗女人感情。
&ep;&ep;如果他成心想骗她的感情,那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ep;&ep;萧煜退出客房,轻轻将门关好,倾身,将前额抵在门上,阖眼。
&ep;&ep;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如今这个情形,他还能让谢音晚给他生个孩子,然后毫不心软扔去突厥为质吗?
&ep;&ep;不能。
&ep;&ep;就算他觉得亲情可笑,无甚贪恋,可音晚不会。
&ep;&ep;他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ep;&ep;“殿下。”望春疾步过来,刚走到萧煜跟前,就被他斜剜了一眼,他看看客房,又回头来低声斥道:“你嚷嚷什么?不嚷嚷不会说话是不是?”
&ep;&ep;望春捂住嘴,嗡嗡道:“谢大人也在驿馆,他想见殿下。”
&ep;&ep;萧煜一诧:“哪个谢大人?”
&ep;&ep;“就是您的岳父,谢润大人。”
&ep;&ep;萧煜从木梯走下来时,正是用膳的时辰,前堂里坐了许多人,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谢润。
&ep;&ep;他坐在角落里,青色锦衣,乌发玉冠,脊背挺直,手边一柄银鞘长剑,不时自斟一杯茶,不慌不忙,从容有度。单坐在那里,就是一幅画卷,浮世喧嚣皆远离,是自远古碑刻拓下来的文雅贤士。
&ep;&ep;萧煜走到他跟前,生受了他一礼,听他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可去客房详谈。”
&ep;&ep;详谈。萧煜心道,他们确实需要一番详谈,好好地把十一年前的账捋一捋。
&ep;&ep;这客房隔音不好,萧煜命人把周围的房子都空出来,命护卫严守住来往通道,与谢润走了进去。
&ep;&ep;谢润看上去老了许多,从前一副俊雅温儒的好面孔,如今眼角有了皱纹,鬓边染上霜白,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像是饱经沧桑,深染尘埃。
&ep;&ep;他眉眼镌着倦意,道:“总想找殿下单独说几句,可长安中人多眼杂,怕生出不必要的猜测,故而耽搁至今。”
&ep;&ep;萧煜淡笑不语,幸灾乐祸地心道,没事,你就算再小心,你那两个兄长该有的心思也不会少,待你回了京城,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ep;&ep;他打断了谢润的寒暄:“本王更想与三舅舅说一说十一年前的事。”
&ep;&ep;谢润的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
&ep;&ep;十一年前。
&ep;&ep;康宁帝临终前明白过来,为蒙冤的昭德太子正名,追封了谥号。他怎么会只记得一个儿子,而忘了那个他最疼爱的儿子,还蒙受冤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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