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穆云翼的那个金项圈,是被锦衣卫的人拿走的,当初陈鹤轩听说京城里在找一个叫穆云翼的孩子,又是东平王的弟弟,便跟他堂哥说了,只因为皇上封了穆云翼为郡公,着令天下寻找,各地谁不想跟王府交下这个人情?因此全国各地叫穆云翼的孩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尤其江南那边更多,原本锦衣卫掌握的线索,也是穆云翼被拐到南方了,所以注意力主要都放在南面,陈荣轩过去说了,当时穆云翯正在江南,也没有引起特别注意,只让锦衣卫帮忙鉴别。
&ep;&ep;因为怕是假冒的,所以锦衣卫到了这里,并没有立刻跟穆云翼联系,而是在暗中把有关他的一切全都调查记录,连同那个项圈一起给上边送去,最终到了艾锦城的手里,他觉得比较相似,但还不能确定,又亲自跑来确认一番,毕竟穆云翼跟原身的性格有所差异,不说别的,说话的口音就不怎么一样,其他差别更多,毕竟是王爷的弟弟,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弄个假冒的回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也十分谨慎,直到这回借着陈鹤轩结婚,方跟穆云翼见面确定。
&ep;&ep;当天晚上,穆云翼跟高以纯说:“我是必定回来的。”
&ep;&ep;高以纯握住他的手:“我等你。”
&ep;&ep;穆云翼道:“咱们也不用互相留什么信物,前不久咱们去西山庙里上香还原,那老和尚不是说了么,念佛的人念得久了,就会跟阿弥陀佛产生感应,这边一念,佛祖在极乐世界就知道,就回来接引了。又说人是糊涂佛,佛是明白人,本来都是一样的,我想咱们也这么着,我念你的名字,你念我的名字,只要时间久了,精诚所至,必定也能生出感应,说不定,到时候我要是死了,仍然这样念着,说不定就会一下子飞到你身边的。”
&ep;&ep;高以纯含泪点头:“好。”
&ep;&ep;第二日,穆云翼跟穆云翯回京,高以纯本来想让他带两个小厮回去,穆云翼给拒绝了:“横竖我将来都是要回来的,那京城里就是龙潭虎穴,若是好了,自然一切都好,他们也不会慢待我,若是不好,他们两个又能济得甚事?何苦白白搭上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ep;&ep;穆云翼坐上马车,商益等人都来送行,唯有高以纯留在房间里未曾出来,穆云翼知道他是怕伤心,也就罢了,抱了抱高以清,亲了亲,又抱了抱牛元义,也亲了亲,有心要再说些什么,但想到以高以纯的为人,这几家他必定都会照顾得好好的,也不用自己多说废话,徒自伤感,他狠了狠心,把车帘撂下,车夫一甩鞭子,那车立刻顺着大道向前驶进,扬长而去。
&ep;&ep;车队刚出了辽东府,穆云翼就病了,整个人都恹恹的,又总犯恶心,每顿饭吃一碗倒要吐半碗,穆云翯和艾锦城都忧心不已,请了十几个郎中会诊,得出来的是郁结在心,思虑太过,再加上水土不服所至,穆云翯便要在辽西停下,把病养好再走,穆云翼却不同意,在他看来,进京就是一场必须完成的使命,早一日完成早一日解脱,因此执意要尽快赶路,穆云翯便命人赶制了一辆更大更舒适的四马拉的车,把穆云翼挪进去,又让管家穆弘从王府里找了四个丫鬟,还有穆云翼小时候的奶娘赵嬷嬷一起连夜加急赶过来,小心伺候,等进了山海关才一点一点地好转过来。
&ep;&ep;到了京城,直接用轿子抬进东平王府,回到他小时候住的长乐轩,又特地请了太医领班过来诊治,说法跟先前一样,要治病先要解心结,穆云翯忧心不已,料想弟弟可能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便把旁人都打发出去,独自来到床前拉着穆云翼的手说:“宝书,爹娘都已经不在人事了,当日害你的灵书也已经被我处死了,其他的都是出了五福的兄弟,现在穆家就只有咱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了,你有什么话,别在心里头憋着,跟大哥说出来,能办的,哥哥都给你办了,不能办的,哥哥也尽量想办法帮你办成,好不好?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爹娘交代啊。”
&ep;&ep;穆云翼听他说的真挚,也颇感动,又想这事情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说早了,也胜过这样的煎熬,便道:“我喜欢以纯哥,想和他在一起。”
&ep;&ep;穆云翯当时就乐了:“这有什么难的?你早说出来,当日就把他一起带进京了,好弟弟,你别再忧心了,明日我就派人把他接来。”
&ep;&ep;穆云翼解释道:“我说的喜欢,不是一般的喜欢,我要和他好,一刻不能分离的,就像南方的契约兄弟一样。”
&ep;&ep;穆云翯道:“那也没什么,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几个相好的都不叫事,等他到了咱们这里,就在你这里住着,他愿意读书,我就给他捐个监生,直接进入国子监,他愿意经商,就给他两三个铺子给他做营生。宝书,只要你好了,什么都是小事。”
&ep;&ep;穆云翼咬了咬牙,最终狠下决心道:“我这辈子就只跟他一起生活,就想夫妻一样,我再不找别人,他也不找,我们……”他看着穆云翯的脸色瞬间变了,气势骇人,后面的话就没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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