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北城的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路上行人的穿着越发厚重,连那些最爱美的姑娘也不得已套上了羽绒的外衣。
&ep;&ep;回到家里,杨教授正靠在轮椅里看着电视,回头瞧见蒋子虞回来,咧开嘴,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脸,一下子让屋外的寒冷消散了不少。
&ep;&ep;蒋子虞放下行李,轻轻地走过去抱住她,把头埋在老太太的脖子里,小声喊了一句:“外婆。”
&ep;&ep;杨教授露出一副很清明的样子,抬起手,意外的摸了摸蒋子虞的头发,笑着回答一句:“诶,宝宝。”
&ep;&ep;蒋子虞眼睛里的泪水忽的就那么涌了出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满脸期待地问:“外婆…你记得我吗?”
&ep;&ep;杨教授这会儿又不认得人了,只歪着脑袋鼓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嘿嘿”地笑了起来。
&ep;&ep;廖燕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蒋子虞,格外开心地告诉她:“蒋小姐,今天老太太胃口特别好,中午吃了两碗饭,下午还喝完了一整碗排骨汤呢。”
&ep;&ep;蒋子虞站起来,笑着对她表示感激:“谢谢你了啊廖阿姨。”
&ep;&ep;廖燕“嗨”了一声,抹着手上的水,不好意思地回答:“你这丫头都把我弄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来来来,洗个脸,咱们先吃晚饭,对了,门口那个是你男朋友啊?留下来吃不,今天我煮了不少饭,多双筷子够的。”
&ep;&ep;蒋子虞连忙摇着手解释:“哪里,那是哥哥的助理,今天到机场接我。”
&ep;&ep;说完,又回头看着门口的梁呈问:“梁秘书也留下来随意吃一些吧,今天辛苦你,飞机晚点等了这么久。”
&ep;&ep;梁呈没有拒绝,干脆地点着头回答:“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ep;&ep;蒋子虞抿嘴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脸带笑意地说:“去洗个手吧,我先回屋换身衣服。”
&ep;&ep;从屋里换完衣服出来,廖燕已经把老太太推到了餐厅里。
&ep;&ep;蒋子虞路过客房,发现梁呈正站在屋里看着窗外,停步,轻声问了句:“梁助理还不吃饭吗?”
&ep;&ep;梁呈回神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点尴尬,“嗨”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烟瘾犯了,正巧见这个窗台上有烟灰缸,过来抽一根。”
&ep;&ep;蒋子虞摆手表示不用介意,轻声告诉他:“这里是哥哥的房间,那烟灰缸是哥哥之前留下来的。”
&ep;&ep;梁呈笑了笑,语气平静地问:“教授,平时在这里留宿的多吗?”
&ep;&ep;蒋子虞微微一怔,摇着头回答:“不、不多的,哥哥就只是偶尔周末来看看外婆。”
&ep;&ep;梁呈低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沉默的空气压得蒋子虞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ep;&ep;蒋子虞在梁呈面前一向有些拘束。
&ep;&ep;这人是谈首长派下来的,性格不如刘绍平外向活泼,论关系也不如李然那样与自己亲近,有时在一起站着,两两沉默,蒋子虞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质疑与打量。
&ep;&ep;轻咳一声,打破了此刻的沉默:“那梁助理,你抽完烟就来餐厅吃饭吧,廖阿姨的饭菜做得很不错的。”
&ep;&ep;梁呈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点头答应,直接低头把还剩了一半的烟头挤灭扔在那烟灰缸里,关上窗户,转身往屋外走去。
&ep;&ep;一顿家常便饭并不十分丰盛,廖燕时不时问一句蒋子虞在西藏看见的新鲜事儿,梁呈偶尔也插上一句,倒也算得上温馨。
&ep;&ep;饭后梁呈特地帮着洗完了碗,又与老太太聊了几句才穿上大衣转身告辞。
&ep;&ep;蒋子虞回谈赋的屋子收拾烟灰缸,无意间偏头往床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里有一丝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ep;&ep;谈赋以前在英国时是不允许别人进他的卧室打扫的。
&ep;&ep;他这人看书向来不喜欢用书签,基本上是看到哪里就那样随意摊开着,有时脑中忽的闪过什么思路还会就近拿一张纸记录下来,那些鬼画符似的东西看上去复杂无比,普通人的确不知从何整理起。
&ep;&ep;此时,那床头原本摊开的学术杂志被人悄悄合上,和旁边的工具书一本压一本地放在一起,乍一看很整齐,但熟悉谈赋的人却会觉得怪异。
&ep;&ep;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忽然响起来。
&ep;&ep;蒋子虞接起来一看,发现是谈赋基地的号码,刚才疑虑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去,走到他的床上躺下,把脸埋进床头的枕头里,轻声喊了句:“哥哥。”
&ep;&ep;谈赋听见她的声音,之前因为工作产生的烦恼一下子也淡了不少,往座位的后背上一靠,捏着自己的眉间,沉声问:“快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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