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书房的门也是紧闭的，没有透出光来。

&ep;&ep;周达非站在楼梯口往下看了看，一楼的灯是亮着的。

&ep;&ep;别墅里安安静静，周达非轻手轻脚地下楼，发现裴延坐在一楼客厅外的檐下走廊上，看样子是在观湖景。

&ep;&ep;周达非推开玻璃门，裴延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是很意外，“你不是怕冷吗？”

&ep;&ep;“我更怕闷。”周达非在裴延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ep;&ep;冬夜的湖风很冷，显得月色也凉了几分。四下模糊黑暗，檐下只有一盏半昏的廊灯。

&ep;&ep;裴延此刻显得很静，极目远眺，目光很深，像在思索什么。

&ep;&ep;裴延随手把烟熄灭在了烟灰缸里。如果忽略其他，光看眼前这一幕，周达非会觉得他还挺像个大导演的。

&ep;&ep;“你今天见到沈醉了？”裴延问。

&ep;&ep;“......”

&ep;&ep;周达非犹豫了三秒，“...嗯。”

&ep;&ep;“怎么样？”裴延看了周达非一眼。

&ep;&ep;“还...不错。”周达非说。

&ep;&ep;裴延：“不错？”

&ep;&ep;周达非斟酌片刻，“老师，沈醉要演您的新电影吗？”

&ep;&ep;裴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问周达非，“你是希望他演还是不希望他演。”

&ep;&ep;周达非想了想，坦然道，“如果合适，我希望他演。”

&ep;&ep;裴延似乎觉得周达非的反应很有意思，“我本来以为，你在我这儿看到沈醉，会非常惊讶，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ep;&ep;“有点惊讶。”周达非说，“不过演员跟角色我能分得开。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行为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ep;&ep;裴延慢慢点了下头，“不过，你的眼神里还是有一丝...惋惜。”

&ep;&ep;“你觉得沈醉一个文艺片出身的来演我的电影，是自降身价？”

&ep;&ep;“我没有。”周达非立刻否认了。

&ep;&ep;裴延显然没信，冷笑一声，“沈醉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更不是我公司的。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能够在我这里拿到一个试镜机会，托了多少人。”

&ep;&ep;“甚至，还敲过我宾馆房间的门。”

&ep;&ep;周达非抬起了头。

&ep;&ep;“不过我没让他进来，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裴延随意道，“我说过，我品味很独特的。”

&ep;&ep;“.........”

&ep;&ep;“那您这次打算让沈醉演吗？”周达非问，“他演技是真的很好。”

&ep;&ep;光线很暗，裴延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ep;&ep;他看了周达非一眼，“只要我愿意花时间教，你的演技也可以看起来跟他一样好。”

&ep;&ep;周达非愣了愣，“啊？”

&ep;&ep;裴延挑起周达非的下巴，“你想演戏吗？我可以给你加个角色。”

&ep;&ep;“这...”周达非不得不回应裴延的直视，“不合适吧，加个角色可麻烦了。”

&ep;&ep;“麻不麻烦只是看我想不想而已。”裴延从容自信，“关键是，你愿意吗？”

&ep;&ep;周达非知道裴延真正要问的不是他想不想当演员。

&ep;&ep;他如果说想，裴延可能真的会搞个什么角色让他演演；

&ep;&ep;但他如果说不想，也就意味着他心底仍在坚持自我：他还想当导演。

&ep;&ep;这也许会激怒裴延，让他们刚刚好转的关系重陷冰封。

&ep;&ep;周达非踌躇片刻，还是觉得这种原则问题不能让步。

&ep;&ep;“我就算了吧，”周达非笑笑，风吹得他后背一凉，“我真的不适合演戏。”

&ep;&ep;裴延像是料到了他的回答，“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适合演戏？沈醉吗？”

&ep;&ep;这个问题周达非倒是没有深入思考过。

&ep;&ep;他只会根据一个演员在电影里的表现判断演技，没想过背后的成因。

&ep;&ep;“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角色滤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裴延难得跟周达非讲句电影上的事，“当你喜欢一个演员的时候，你真的喜欢的是他吗？”

&ep;&ep;裴延此刻的眼神倒是很平静，像是在理性客观地讨论专业问题。

&ep;&ep;周达非看不上裴延的电影，但他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到专业讨论里。

&ep;&ep;“我知道演员跟角色不是一回事儿。”周达非说，“很多演员在某个戏里很有魅力，换一部就不行了，或者是一到现实生活中就没那么有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