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红云说她像根木头一样,傻傻的连恨都不懂,而其实卫琼枝也不是不恨,只是恨也无用,侯府不是她说了算。
&ep;&ep;她更多的是难过。
&ep;&ep;怎么就那么难呢?
&ep;&ep;她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
&ep;&ep;赵氏让张妈妈拿了一点补品来给她,便对她道:“金大夫的话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你这身子如今伤了,还能不能生养就不好说了。”
&ep;&ep;卫琼枝不好不答,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ep;&ep;“这回真论起来倒也不是你的错,怪不得你什么,”赵氏挑了挑眉,却是话锋一转,“但要你进门本就是为了子嗣,如今也没了用,把你赶出去倒显得我们侯府凉薄了。”
&ep;&ep;一听到“赶出去”三个字,卫琼枝不由坐直了身子。
&ep;&ep;早前便听红云说自己伤了身子可能不能再生养了,卫琼枝心里自然还是难过的,倒不是为着不能在侯府或者裴衍舟那里争个一席之地,她从来就没有过这个想法,只不过为了她还是有个念头,既来之则安之,若能得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来养似乎也是不错的,否则在这诡谲残忍的荣襄侯府又如何能碍得下去呢?
&ep;&ep;如今这种希望已经破灭了。
&ep;&ep;卫琼枝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怕是要这样枯死在侯府了。
&ep;&ep;但赵氏却提到了“赶出去”,若能出去的话,好像也是不错的。
&ep;&ep;卫琼枝连忙道:“如果夫人真的要我出去,那我……”
&ep;&ep;“行了行了,谁说要赶你出去了?”赵氏一下子便打断了卫琼枝的话,没好气地道,“我都说了这样会让人觉得我们侯府还有衍儿过于狠心凉薄,你是不是听不懂?听不懂就别瞎插嘴,听我好好把话说完!”
&ep;&ep;“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你一个,这几日我也不让你挪动了,等好了就搬去旁边的小跨院吧,我要再给衍儿安排其他人。不过有一件事,你可给我仔细听清楚了,你身子出了问题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这里也只有我、张妈妈和红云才知道,要是让我再外面听到一丝半点风声,我扒了你的皮!”
&ep;&ep;赵氏是不会随便发善心的,她既肯让卫琼枝在这里修养几日,一则是合适的人还没挑好,又要暗中跳过老夫人把人送到裴衍舟身边,也不是一件易事,二则便是不能让外界的人看出来什么,急匆匆让卫琼枝搬走反而让人起疑心。
&ep;&ep;她还不忘威胁卫琼枝让她不许出声,也是揣测卫琼枝心里会因此事不平,所以嚷嚷出去,只是也完全没考虑到卫琼枝没有这样的心机,也不是如此秉性。
&ep;&ep;不过赵氏也不在乎。
&ep;&ep;卫琼枝应下,赵氏也懒得继续留在这里,便立刻离去。
&ep;&ep;在觅心堂门口倒是遇到了晚归的裴衍舟,裴衍舟虽人在府外,但今日发生的事情也早就知道了。
&ep;&ep;站在风口里,赵氏拉住裴衍舟便开始小声痛骂吴氏和裴硕爱妾,裴衍舟也没有打断母亲,一直等到她骂完,又要继续和裴衍舟诉苦,裴衍舟才打断她:“夜里风大,母亲小心着了风寒,我让他们送母亲回锦浓阁。”
&ep;&ep;赵氏悻悻地住了嘴,但最后还是没忍住,临走前指了指亮着灯的耳房,道:“你且再等上几日,母亲这边都安排好了,自然让她搬走,要打发了也成,不过给一点钱罢了,到时也会有新人过来。”
&ep;&ep;裴衍舟看着母亲赵氏的背影走出觅心堂重重院落,才命人将后院的院门关上落了锁,至此总算清净下来。
&ep;&ep;他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是习惯了安安静静地过的,对于赵氏的咋咋呼呼,其实裴衍舟略感厌烦,可赵氏是他的母亲,他不得不应付她。
&ep;&ep;夜风拂过,将头顶的宫灯吹得摇摇晃晃的,投下一片虚影,裴衍舟轻轻推开小厮要来扶他的手,自己慢慢往前走了一步。
&ep;&ep;只这一步,步履稳健,已经看不出他曾有腿伤了。
&ep;&ep;这几日也确实已经好了很多,想来再过不多久,便能行动自如了。
&ep;&ep;裴衍舟却也不曾以之为喜。
&ep;&ep;这本就是他应该做到的。
&ep;&ep;他又试着接连走了两步,先时他也试着走过,但腿部终究还是有不适感,从一开始的强烈到眼下已经渐渐弱了起来,今日却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ep;&ep;身边的小厮喜道:“世子已经恢复如初了,要不要去禀告给老夫人和夫人知道?”
&ep;&ep;裴衍舟制止住他,自己却也不曾再往前迈步,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
&ep;&ep;他许久没有过这样站着,也许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站着腿却没有疼的感觉。
&ep;&ep;此时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女子幽幽的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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