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看副食品商店能有多少吧。希望多点。我家人多,每天冬天的菜都不够吃。”
&ep;&ep;王大妈说着,抬头对盛景道:“小景会积酸菜吗?不会的话大妈教你。”
&ep;&ep;“好呀好呀,那批大白菜的时候大妈您叫我呀。听说大妈您积的酸菜特别好呢。”
&ep;&ep;这边聊得热闹,那边陈招娣忽然轻哼一声,小声嘟哝:“马屁精。”
&ep;&ep;王大妈为人大气,向来不爱与人计较。如果是别人,她就装作没听见了。她实在是不想跟人吵架。
&ep;&ep;可前几天陈招娣还说她勾搭盛河川,这对王大妈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跟儿子、儿媳都是体面人,在乎名声。
&ep;&ep;她将衣服往盆里“呯”地一扔,瞪向陈招娣:“陈招娣你什么意思?谁马屁精了?你给我说清楚。”
&ep;&ep;前几天打架吵架,陈招娣已被赵盼数落了,更何况王大妈那天也表明了态度,不会改嫁,陈招娣也不想再跟她吵。
&ep;&ep;她刚才怼盛景,是以为盛景年纪小好欺负。现在王大妈要吵架,她顿时萎了。
&ep;&ep;她也把衣服往盆里一摔,瞪着眼睛道:“什么马屁精?我说的是马云清。你年纪大了耳背了你!”
&ep;&ep;王大妈真是气笑了。
&ep;&ep;夏老太赶紧打圆场:“说起马云清,哎哟我想起她积的酸菜来了。想当年她积了一缸子酸菜,臭味熏得我一个礼拜都吃不下饭。果然资产阶级小姐就是不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ep;&ep;吴丽见盛景面露疑惑,指着一间正房对她解释道:“马云清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几年前被下放了,现在还没回来。”
&ep;&ep;夏老太觊觎那间正房很久了,听吴丽提起这茬儿,她愤愤地道:“她一个资产阶级小姐,黑五类,都被□□被下放了,这屋子怎么还给她留呢?占着茅坑不拉屎。”
&ep;&ep;王大妈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ep;&ep;不光是那间屋子,就是这整个几进大院都是马家的私产。五零年马家留了这个第三进院子,其余的都捐了出去,由各单位分给了职工住。
&ep;&ep;运动来前,马云清的哥嫂带着孩子出国,死活不愿意出去的马母留了下来,但也不敢再多留房子,只留了她自己住的那间,其他的又分了出来。
&ep;&ep;一年后马云清的丈夫跟她划清界限离了婚,她回来跟母亲住。之后她被□□下放,母亲病逝,她们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ep;&ep;夏老太一家七口就住在一间三十来平米朝北的倒座里,一直在打马云清这间屋子的主意。
&ep;&ep;只是上头有人曾受过马家的恩惠,一直不许人动那间屋子,马家唯一的一间住房这才得以保留了下来。
&ep;&ep;盛河川曾把这大杂院里的各色人和大小事都跟盛景说了一遍,盛景也知道马家的事。她还听说,马云清被下放前,是个大学教授。
&ep;&ep;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很快就要平反回来了。
&ep;&ep;盛景懒得理会这些,跟王大妈、夏老太等人打了声招呼,就提着菜回了家。
&ep;&ep;夏老太望着她的背影,对王大妈感慨道:“盛大爷真要享福了。盛景又勤快,干活又利索,为人也不错。自她来后,盛大爷的日子眼看着滋润起来了。”
&ep;&ep;王大妈赞同地点点头,拧干了手里的衣服:“可不是。比她那姐姐强一百倍。”
&ep;&ep;几人都是见过盛琳,还跟盛琳起过冲突的。两相一对比,就算对女孩儿要求高的马桂英都不得不承认,盛景跟盛琳一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ep;&ep;盛景出出进进,见着人都是一副笑脸,嘴又甜。偏她还不是软性子,遇事能立得住。
&ep;&ep;想到这里,马桂英望向盛景的背影,若有所思。
&ep;&ep;盛景提着网兜走过院子,就看到自家屋子门开着。显然盛河川先她一步回了家。
&ep;&ep;盛景急走几步,叫道:“爷爷。”
&ep;&ep;盛河川从屋里出来,看到她手上的网兜,问道:“你买了什么菜?我下班早,去副食品店的时候看到有草鱼,就买了一条。”
&ep;&ep;盛景高兴道:“太好了。我去的时候没有了,就买了点筒骨和萝卜白菜。”
&ep;&ep;两人进了屋,盛河川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盛景,问道:“今天怎么样?一切顺利吧?”
&ep;&ep;“不顺利。”盛景端起水,吨吨吨地把半杯搪瓷杯的水喝完。
&ep;&ep;除了中午吃完饭,她这一整天都没喝着水。
&ep;&ep;盛河川一听她说“不顺利”心就提起来了,看她这喝水的模样又心疼,道:“你表哥不是送了你个军用水壶吗?明天带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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