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光碎银子就六十二两有余,加上整的,足足七十七两!还有姆妈当初给的三十两,除去一开头买料子的五两,其余都未动。第一次送去绣品后,舅舅那边按京中流行的花样直接送过来底料,她除了要求底料钱必要从分红里扣出来,也就高高兴兴地受了舅舅爱护的心意。
&ep;&ep;天!她现在就有一百两的身家了!就这还不连逢年过节府里赏的银锞子和铜钱。
&ep;&ep;喜滋滋地把整一百两放进匣子里,又郑重的做了个封条贴上头,封条上写上百两,年月的字样。
&ep;&ep;甭管男人女人,银钱都是人的胆、人的腰杆子,朱绣只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ep;&ep;把二两碎银子放进妆台上的小螺甸柜子里,这小柜子底下磕碰了个角,老太太不要了,鸳鸯要把这搁后头装破烂的库房去,朱绣就讨了来,小柜子里有槅子也有抽屉,装些零碎物件是极好的。
&ep;&ep;螺甸小柜子,一槅子装的都是些香膏、香丸、各色荷包,二层槅子里装了几吊铜钱,最末一层抽屉里散放着几个打成笔锭如意、齐眉祝寿样式的银锞子。朱绣把碎银放进去,她再有个如意翠华囊,也得放些贵重物件在外头当幌子。
&ep;&ep;远远听见一颠一颠儿脚步声往这边来,朱绣赶忙把翠华囊系回颈上,贴着肉皮搁好了。才起身把闩上的门栓打开。
&ep;&ep;在针笸箩旁边坐好了,听到拍门,朱绣道:“门没关,进来。”
&ep;&ep;一个小丫头兴头头的撞进来,笑道:“姐姐还不快看热闹去!老太太和老爷留了薛姨太太一家住下,就在姐姐住过的梨香院里。现下宝二爷、云姑娘、咱们家的三位姑娘,还有新来的姑娘都在老太太屋里说笑呢!热闹极了!鸳鸯姐姐、琥珀姐姐……都在那里呢。”
&ep;&ep;这才来头一天,又是接风又是叙家常,还要送土仪、安放行礼,不够忙乱疲惫的。按理说应放人早去歇息才是待客之道,怎的大晚上又招来人家到上房说笑呢。
&ep;&ep;朱绣想原本薛家这时候上京就是始料未及的事,再加上前两年为贾元春进宫的事情,贾母和王夫人婆媳俩的嫌隙已生了。定然是薛家顺水推舟留下来叫那位老太太不痛快了。
&ep;&ep;报信的小丫头像个叽叽喳喳的喜鹊,不住的赞新来的姑娘说话斯文、行事大方。
&ep;&ep;嚯哟,薛家这赏钱没白洒。
&ep;&ep;朱绣从门边架子上取下一丸云盖香,随手递给小丫头,“放荷包里,能驱蚊虫。比外头买的好使些。”
&ep;&ep;小丫头忙喜滋滋地接过来,老太太院里的这些姐姐们,论行事温和大方当属这朱绣姐姐,从来也不打骂小丫环不说,还像待执事大丫鬟那样待她们。她平日叫人跑个腿,大家都争相着愿意来。
&ep;&ep;就是这姐姐不大爱说笑,不当差时要么就去药室鼓捣,要么一个人呆着做活,有心的小丫头们总靠不上。
&ep;&ep;朱绣理理衣裳,锁好房门,先去小茶房端了些点心果子,才从后面悄悄进去上房。
&ep;&ep;“这会子都快二更了,怎的太太、姑娘们还来说笑,也不怕老太太走了困?”朱绣悄声问鸳鸯。
&ep;&ep;鸳鸯正在看云姑娘和三姑娘翻花绳,冷不丁唬了一跳,嗔道:“作死了你!”
&ep;&ep;“你还不知道呢,老太太留下薛姨太太一家在府里,许是今儿高兴,才要热闹一会子呢。”鸳鸯附在朱绣耳边,小声道:“这位新来的薛姑娘,太太已发了话,命宝二爷称呼她宝姐姐,咱们以后也得叫宝姑娘了。”
&ep;&ep;朱绣就看厅上,薛姨妈在上座,和贾母正闲话家常,王夫人也陪在那里,落地罩里头贾宝玉和这些姑娘玩在一处,隔着珠帘子,倒也不显得吵闹。
&ep;&ep;落地的自鸣钟响了九下,贾母便道:“我乏了,往后头歇歇去,你们只管聊着。还有她们姊妹,别拘着她们了,小孩子家,新认识了都新鲜,晚睡一会子也无妨。”
&ep;&ep;王夫人见贾母乏了,正欲散去各人歇着呢,听着这话,只得扶着贾母进去后又转回来。
&ep;&ep;见薛姨妈眼角眉梢都带着倦意,王夫人有些没好意思的,悄声道:“再稍坐一会子,宝玉她们姊妹也该困了。”
&ep;&ep;说着就往落地罩里看,谁知正看见湘云气恼的丢开手上的红绳,把那绳子啪的一声摔在宝玉身上,掐着宝玉的胳膊不知在闹什么。旁的姑娘丫头笑作一团,只宝钗坐得远些儿,和迎春在下棋。
&ep;&ep;王夫人的脸呱唧一声就掉下来了,都不顾在薛姨妈跟前。
&ep;&ep;薛姨妈也瞧见了,安抚的拍拍姐姐的胳臂,笑道:“她们小孩子玩在一处,一会这个恼了,一会那个急了,都是常有的事。我还羡慕呢,宝丫头性子闷,叫这些小姐妹带带才好。”
&ep;&ep;正劝着,却不料里头生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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